白色的中衣被血浸透,干掉后幾乎粘在身上,顧瀲怕弄痛趙赫,只能一點一點往下剝,剝到胸口處,衣裳下面突然露出一角月白。
他拽住往外一抽,待看清是什麼時,心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叫他整個人愣在那里。
從趙赫胸口抽出的,居然是件仔仔細細疊起來的月白肚兜……
是那種只有女子才會穿的,繡著桃花的月白肚兜,那樣的款式顧瀲也見過一次,不出意外應當是嬌玉閣所出。
而趙赫好像異常寶貝這件肚兜,不僅隨身帶著,還要貼身放在胸口處捂著,仿佛要將那肚兜的主人捧在心口處才能聊慰相思。
“少爺,這是?”
聽到顧洋的聲音,顧瀲猛地回神,他將肚兜原樣疊好,重新放回去。
“沒什麼。”
只不過趙赫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而已,這很正常,他也早有準備。
“水呢。”
顧洋直接把一盆熱水端到床邊。
“少爺,要不我來吧,你手還傷著呢。”
顧瀲沒說話,擰了個濕帕子,手心的傷早已麻木,他不覺得燙,也不覺得疼,因為隱約有個地方比手心里的傷還要難受。
將趙赫從頭到腳仔細擦了一遍,顧瀲展開雙手看了眼泡得發白的傷口。
“顧洋,去拿金創藥吧。”
他將床帳放下,稍稍開窗透氣,自己則走去院子坐在石凳上等顧洋。
金創藥很快取來,顧瀲把手伸過去由著顧洋上藥,藥上至一半,他突然問道:“顧洋,你有喜歡的人麼?”
顧洋難得紅了一張臉,沒敢看顧瀲,“有、有吧……”
顧瀲追問:“有幾個?”
顧洋:“???”
他瞪起眼,結結巴巴道:“自、自然是只、只有一個,我又不是什麼多情的人,我只求這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好。
”
說完,眼看著顧瀲臉色愈發難看,他小心翼翼詢問:“少爺,您同皇上?”
“他說只要我一個,叫我先把他放進心里看看。”顧瀲看了眼院子里光禿禿的銀杏樹,滿眼茫然,“我信了,也放進心里了。”
顧洋撓撓頭,“少爺,可能是我太笨了,我不太明白,但皇上不管傻著還是好著,總要開枝散葉傳宗接代的,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只要他家少爺一個人?
顧瀲卻覺得顧洋才是最明白的那個。
“少爺,皇上既然已經清醒,您心里若是不痛快,便問問皇上能否和離。”
聽到和離兩個字,顧瀲怔了半天,最后慢慢垂下眼睫,“嗯,不必為我憂心,我早已想好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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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赫:我說了那麼多話,你偏偏就記得那一句讓你來?
顧瀲:不,我好像還聽到你說,你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第45章顧瀲,我不會輕易地狗帶!
顧瀲衣不解帶照顧了一夜,期間趙赫醒來過一次,看見顧瀲在身邊才放心合眼,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顧瀲已經不在屋里,趙赫顫顫巍巍掀開被子往下一摸,狠狠松了口氣。
幸好還在。
“主子,您醒了。”聽到動靜,有人遞了杯熱水過來,“主子,先喝口水潤潤嗓子,藥還在熬。”
趙赫半抬起頭抿了一口,聲音嘶啞虛弱,“顧瀲呢?”
那人眼神突然閃躲了一下,“呃,顧丞休息去了。”
趙赫點點頭,心里暖洋洋的,“好,讓他休息,守了我一夜,肯定累了,往后別叫他來守……”
“是。”
“對了。”趙赫又支起脖子到處找什麼,“昨日我穿的衣裳呢?”
“衣裳?”暗衛一愣,“那衣裳沾了血污,好像是丟了的。
”
“怎麼能直接丟了!”趙赫著急,作勢要從床上下來,“快去找!”
顧瀲穿過的肚兜還裹在衣裳里頭呢!
“是!”暗衛滿屋里翻找一通,還真叫他找到了,他從床底下掏出一團破布遞過去,“主子,在這兒呢。”
“給我!”趙赫搶過去,從里面翻出一條月白肚兜,然后寶貝似的捂在胸口,“其他的丟了吧。”
只要肚兜還在就好,這可是顧瀲穿過的,沒法碰顧瀲時,他只能靠這個肚兜解決一下,不能丟了,也不能叫顧瀲知道。
想起顧瀲,趙赫問道:“顧瀲可傷著了?”
暗衛答:“說是掌心傷了,已經上過金創藥,沒什麼大礙。”
“叫大夫好好看看,掌心里,不能留疤。”
“是。”暗衛端來藥碗,“主子該喝藥了。”
喝過藥又睡了一覺,醒來時還是沒見到顧瀲的影子,趙赫有些失望,旁敲側擊問道:“顧瀲還睡著呢?我睡著時他來過嗎?”
這回暗衛換了一個,腦子不如之前那個靈透,被趙赫一問,瞬間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一看他這反應,趙赫“唰”地拉下臉。
顧瀲出事了。
他捂著小腹,咬牙忍痛坐起身,“去,把我衣服拿過來。”
暗衛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主子,您還傷著呢,得好好休養……”
趙赫深呼吸一口氣,疼得滿頭大汗,他一字一頓道:“快,去,拿。”
屋里亂成一團,顧洋舀了一勺藥湊到昏睡的顧瀲嘴邊,小聲喊道:“少爺,求您了少爺,張張嘴吧,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顧瀲緊緊咬住牙,任憑顧洋怎麼喊都不松口。
趙赫撥開圍在床邊的大夫,踉蹌著走到床頭,看見陷入昏迷的顧瀲時,本就沒有血色的臉變得愈發蒼白。
“怎麼回事?”
一個老大夫上前解釋:“似乎是魘住了,自今早睡下之后,怎麼喊都喊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