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不妥了,只是注意傷處愈合之前,不要碰水,不要亂動,免得傷口崩開。”
“好,多謝。”顧瀲點頭示意,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顧洋,這幾日不必戴面具,等跟姚永榮英匯合,我們便同他們走一路,到時——”顧瀲轉頭想問一問趙赫,身后卻一個人都沒瞧見。
他只好回去找,剛一進門便聽見趙赫正在同老大夫說話。
“……什麼時候才能行房事?”
老大夫上下打量一番趙赫,最后將目光定在他的面具上,幽幽開口:“你要是實在忍不住,隨時都可以,只要這條手臂不用力就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趙赫站起來,又往桌上擱了一顆銀錠子,“多謝。”
一轉身,見顧瀲面色不虞盯著他看,趙赫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問問大夫什麼時候才能騎馬。”
老大夫:“???”
顧瀲輕笑一聲,沒管趙赫,轉身出門。
趙赫小跑著跟上來,干咳一聲,“顧瀲,郾城有一名吃八珍糕,待會兒我帶你去吃。”
顧瀲停下腳步,轉頭瞅了眼趙赫,今日他換了一張銀色面具,遮了半張臉,上頭沒刻凌霄花,但在人群中依舊顯眼。
“想吃八珍糕,叫顧洋去買就是,你還是回客棧將養著……”顧瀲頓了一下,“養好傷才能早些騎馬。”
趙赫不確定顧瀲有沒有聽到他前面的話,只好順著顧瀲的意思往下說,“大夫說了,隨時都可以騎馬,只要不動這條手臂就行。”
說罷,他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摟住顧瀲的腰,往自己身邊一帶。
這時一輛豪華馬車緩緩停在二人跟前,待停穩后,車簾掀起一條縫,露出姚永昶圓了一圈的臉。
“顧兄,可找到你們了!”
說罷,他看了眼顧瀲身邊蒙面的趙赫,奇道:“這位是?”
顧瀲解釋:“你見過的,從前我帶在身邊過幾次。”
經顧瀲提醒,姚永昶才想起來,顧瀲去嬌玉閣找他時帶在身邊的,和上次去姚府時帶著的,都是這個人。
“哦……”看了眼搭在顧瀲腰上的手,姚永昶意味深長笑了,“顧兄,不愧是你。”
顧瀲回敬一句:“不如姚兄。”
姚永昶毫不在意地笑笑,把車簾掀得更大些,露出后頭的榮英來,“顧兄,這一路我同榮兄舟車勞頓萬分辛苦,現在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不如我們找個好地方,嘗嘗郾城的當地菜色?”
看了眼姚永昶圓潤的雙腮,又瞅了瞅榮英短短幾天便生出的滿臉痘,顧瀲微微一笑,“請。”
“啪!”
驚堂木落下,顧瀲夾菜的手一頓,耳朵微微后張。
“上回書說道,這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桃色傳說,今日咱們鴻鵠酒樓便講一講這凌霄閣主萬凌霄的露、水、情、緣!”
顧瀲朝趙赫看去,后者手抖了一下,一顆花生米“啪”地掉在桌子上。
“說起露水情緣,就不得不提起那江上舶女,這位舶女可是不得了,是唯一一個見過萬凌霄真容的人,傳聞那是十年前的初春,萬凌霄本想過江,不料正趕上雨季,江中水濤濤……”
“咳。”趙赫咳嗽一聲,重新夾了一顆花生米,小聲提醒道:“十年前……”
十年前他才十歲,人還傻著,上哪去過江?又如何跟那江上舶女有露水情緣?
顧瀲收回目光,又聽得下面說書人繼續說道:“三年前京城新嬌玉閣開張之時,萬凌霄也曾露面捧場,擲出千金只為同那花魁水月仙一度春宵!”
趙赫:“!!!”
怎麼總有刁民想害朕!
這時姚永昶搖頭晃腦起來,似是回味,“那水月仙當真是絕色佳人,不過想當她的恩客也并非易事,光有錢還不夠,需得她點頭答應才行。”
顧瀲看向趙赫,誠心發問,“是嗎?”
趙赫:“……”
是什麼?顧瀲在問誰?他要不要澄清一下?但是顧瀲好似吃醋了,不如先讓顧瀲吃一會兒,他待會兒再解釋。
在一旁默默吃飯的榮英突然抬起頭,大手抹了抹嘴,粗聲粗氣道:“我見過水月仙。”
“哦?”姚永昶來了興趣,似乎并不相信榮英這樣五大三粗的人能見到水月仙,“榮兄何時見過水月仙?”
榮英想了會兒,“好像是兩年前,那水月仙去擊鼓鳴冤,懷里還抱了個襁褓中的娃娃。”
趙赫:“咳咳咳咳——”
顧瀲:“……”
榮英偏頭看去,十分關心,“這位兄臺可是染了風寒?可千萬不要大意,早服藥早治療。”
接著對姚永昶唏噓:“那娃娃我看過,小臉白凈可愛,甚是喜人,可惜卻生在青樓中,唉!”
姚永昶注意力壓根沒在榮英身上,他看看顧瀲,又看看趙赫,來來回回好幾趟,可算是叫他瞧出點端倪。
“三年前的一度春宵,兩年前的娃娃。”姚永昶舉起酒杯朝顧瀲遙遙一舉,笑得呲起大牙,“顧兄,這不就對上了。”
顧瀲冷著一張臉,“姚兄吃好了麼?吃好便回吧。”
等幾個人從鴻鵠酒樓出來,姚永昶看了眼西沉日暮,掏出扇子慢悠悠扇了兩下。
“走水接明燈,夕月照小樓,如此好春宵回去睡覺豈不是浪費了,各位,方才我打聽過,這郾城最出名的青樓叫喜迎春,不如我們一起去逛逛?”
榮英第一個退縮,“我、我今日還未操練,我得回去操練一下。”
顧瀲則瞥他一眼,“姚兄是離了萬老板管制便要花天酒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