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外殿突然傳來一聲響動,趙赫才不情不愿地放開顧瀲,兩人對視一眼,趙赫紅著臉滾到床里去,背對著顧瀲不出聲。
顧瀲則坐起身稍稍整理一番衣服。
“皇上,臣先退下了。”
趙赫支支吾吾一聲:“哦……”
等顧瀲走了,他才一骨碌翻身爬起來,一臉疑惑盯著自己胯////間看了半晌。
嬌玉閣后門。
“少爺,還是我跟您一起去吧。”
顧瀲考慮片刻,搖搖頭,“不必,你在這侯著就是。”
雖然這回沒有姚永昶同榮英陪同,但顧瀲的直覺告訴他,嬌玉閣并不危險。
“少爺,指刀——”
“帶著呢。”
顧瀲從馬車上下來,懷里抱著昨天被硬塞進懷里的兔絨大氅,打算待會兒便還回去。
“少爺,那孟太醫給的毒——”
“帶著呢。”
顧洋正思索著還有什麼能給顧瀲帶上的,顧瀲早就走沒了人影。
依舊是昨日二樓的房間,顧瀲輕輕扣了扣門,便聽見里面蒙面人的聲音。
“顧丞,請進。”
顧瀲推門進去時,蒙面人正在讀書品茗,端地是一派儒雅書生做風。
如果看的不是《妾室錄》的話。
蒙面人只想做個樣子給顧瀲瞧瞧,書中到底寫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又上哪知道他在屋里隨手一抽竟抽了本艷書出來。
顧瀲走過去坐下,瞅了眼封皮上勾畫的兩個白描小人,嘆道:“閣下好興致。”
“呵。”蒙面人把書合起,給顧瀲斟了杯茶推過去,“不過是等顧丞等的無聊,找點事做罷了。”
顧瀲將懷里的兔絨大氅放在一旁,客氣道謝:“多謝閣下的大氅,這衣裳是干凈的,在下還未穿過。
”
“你沒穿?”蒙面人語氣有些激動,“怪不得夜里起了高熱,都說了送你的,你為何不穿?”
顧瀲目光一閃,盯著蒙面人的眼睛,問道:“閣下怎知我起了高熱?”
蒙面人收回目光,把玩著桌上白色的茶盞。
“德陽將軍府連夜喊了太醫進府,又不光我知道,京城這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呢。”
茶盞不斷磕在桌上,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顧瀲看了眼蒙面人包裹嚴實的手指,把話題拉回正軌。
“那便多謝閣下關心,我這次來是為了那本賬本,閣下幫我這樣一個大忙,如果往后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提就是。”
“我說了不要你什麼,賬本于我來說又沒什麼用,給你就是,不過……”蒙面人話頭一頓,轉了個彎,“不過顧丞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
“什麼?”
蒙面人笑著問道:“顧丞就這麼獨身一人來見我,難道不怕我是個壞人,騙顧丞的麼?”
顧瀲淡淡掃他一眼,“我既然敢獨身一人赴約,自然有自保的能力,閣下如果不信,可以試試。”
想起昨天顧瀲朝浴桶捅下一刀時干脆利落的動作,蒙面人的嘴角緩緩放下,本來大敞四開的雙腿稍稍并攏,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我在顧丞心中是特殊的……”
“閣下說笑了。”
蒙面人藏在面具后的嘴撇了撇,起身從身后的抽屜中拿出一個賬本遞給顧瀲。
顧瀲接過去,簡單翻了幾頁,目光微沉。
賬本上頭不光記了劉霈買官這一筆,之后劉霈往呂家送了大大小小幾十樣東西也全都記載在冊,甚至連來路去處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他繼續向后翻,卻翻到了一片空白。
顧瀲很快明白過來。
“這是劉霈的賬本?”
“對,劉霈自以為聰明,留了這麼個賬本,想把自己綁到呂家大腿上以求自保,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成了催命簿。
“不過……”蒙面人把手中茶盞往桌上一放,湊近顧瀲,壓低聲音道:“今日呂肅也在這嬌玉閣,顧丞不如同我一起去聽個墻角?說不定有什麼新發現呢?”
說完也不管顧瀲愿不愿意,他站起身走過去,往顧瀲身后的墻上一拍,青磚墻被推開一條縫隙,再往里看,居然是條向下的樓梯。
“走吧。”蒙面人朝顧瀲歪歪頭,率先走進去,走了兩步見顧瀲沒跟,他停下來向上看去,“怎麼?顧丞還真怕我了?”
顧瀲微微一笑跟進去,不動聲色掏出指刀捏在手里,“閣下閑來無事時就是這麼在嬌玉閣聽墻角麼?”
青磚墻緩緩合起,周遭陷入一片死寂,蒙面人沒再回話,只剩兩個人的腳步聲。
剛踏上平地,便聽見蒙面人低聲提醒道:“噓,到了,呂肅警覺,不要驚動。”
顧瀲放輕步子,慢慢走到蒙面人身邊站定,靠近墻邊動了動耳朵,他沒有習武之人的清明耳目,只能緊緊貼在墻縫才堪堪聽到隔壁聲音。
“呂將軍……嗯……”
沒想到剛湊上去就是女子的嚶嚀,顧瀲抬眸瞅了一眼蒙面人,似乎看見后者沖他挑了挑眉。
“藥呢?”是呂肅的聲音。
“呂將軍,那藥吃光了,您忘了嗎?”
呂肅好似很生氣,一把掀了什麼東西,顧瀲緊貼著的墻面微微震動,發出一聲巨響。
“呂將軍!”女子嚇到了,帶著哭腔道:“奴婢借了旁的藥,不如呂將軍先將就……”
呂肅粗聲粗氣道:“那還不趕緊拿出來!要不是老子被人下了毒,不用吃藥就能把你……”
后頭的話粗俗不堪,可顧瀲已經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