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一條縫,趙赫從里探出身子來,一副癡呆的模樣,“王、王德忠呢?你跟他說,朕、朕想要點藥。”
要這東西做什麼不言而喻,趙寧鐵青著臉,目光從趙赫癡傻的眼睛下移,落在肩頭深紅的咬痕上。
顧洋走過去,“皇上要藥做什麼?我們少爺呢?”
“不做什麼,你叫王德忠來!”,趙赫只露了一面,說完便“哐當”一聲合了門。
“咪……”微弱的聲音從下面傳來,趙寧低頭一瞧,一只不過巴掌大小的貓正撲在他的靴子上又啃又咬。
“皇上喜歡貓?”
趙寧一臉陰鷙,俯身將小貓捏在手里,恨意陡生,虎口微微用力,小貓立刻掙扎起來。
顧洋連忙道:“寧世子,這是我們少爺養的貓。”
一聽是顧瀲養的,趙寧緩緩卸了力氣,“顧瀲什麼時候喜歡養貓了?無聊。”
他將貓往顧洋懷里一拋,轉頭便走。
小蟲趴在顧洋懷里叫的撕心裂肺,一聲一聲穿透耳膜,內殿昏睡的顧瀲居然被喊醒了。
他稍稍睜眼,撐不住眼皮的酸澀感,重新閉眼休息片刻才又睜開。
剛能看清東西,便瞧見趙赫背對著他坐在床尾,像小媳婦一般抽動著肩膀默默掉淚,邊哭邊小聲嘟囔:“朕不干凈了,朕被顧瀲弄臟了。”
顧瀲:“……”
他回想起昨夜的荒唐,雖然一開始是他半逼半哄,可到了后頭,已經不是他能掌控的了,趙赫得了甜頭,知道這事有多銷魂,便把一切都拋在腦后,哪還管是誰開的頭,只管自己舒爽。
誰知今日竟翻臉不認人,硬要給自己立牌坊。
顧瀲撐著胳膊坐起來,冷著臉質問:“皇上昨天不舒服嗎?”
趙赫嚇了一跳,轉過身去,支支吾吾答:“……舒服,哪又如何?還不是你強迫朕!你總是這樣,要朕背書,要朕寫大字,還要朕、還要朕……”
“舒服就好。”顧瀲起身穿衣,發覺自己的身體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應當是有人替他簡單擦洗過,一身干爽,只是心口處總隱隱約約有種異樣感。
“昨天同皇上做的,是正經夫妻之間該做的事,何來強迫之說?”
顧瀲準備梳洗一番去上朝,剛走出兩步,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趙赫嚇了一跳,扶住顧瀲的胳膊,“你要去哪?”
顧瀲暗暗咬牙:“臣……臣去上朝。”
“朕看你都要死了,還要去上朝?”
“皇上若能認真讀書學習,臣就不必這麼辛苦了。”顧瀲轉頭,心口處猛地一跳,昏過去之前沒忘記給趙赫布置今天的課業,“«賦華錄»可能默寫了?今日便抄«法經»吧。”
說完身子一軟,歪倒在趙赫懷中。
再醒來時,顧瀲出了一身冷汗,他緩了一會兒,待冷汗漸漸消退才坐起身。
見他醒了,太醫連忙湊過來,“顧丞,您醒了?沒什麼大礙,今天休息一下,夜里早些睡,明日就好了。”
“好。”顧瀲問:“皇上呢?”
“皇上在默寫«賦華錄»呢,顧大人請了孟太師來監督皇上。”
孟不獲的聲音從外殿傳來,“臣見皇上手骨完好,怎麼一個漂亮字都寫不出來?等顧丞醒了,臣要好好跟顧丞提個建議,往后皇上每日抄五篇大字,不然皇上留給后世的,竟是這樣辣眼的東西,老臣這兩朝太師都覺得丟人現眼。”
趙赫似乎是被激怒了,跟孟不獲吵起來。
“朕才不要抄大字!顧瀲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要朕寫大字!”
“哼,顧丞仁慈,又身為皇后,皇上一撒嬌,顧丞便心軟了,不然也不能叫皇上折騰到下不來床。”
趙赫像被卡住脖子一般,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瀲生怕趙赫連太師都打,趕緊扶著太醫的胳膊下床。
幾天后驛館。
趙寧指尖捏了只瓷杯,目光在地上那人身上來回打量。
那是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為裝老成,穿了一身絳紅色的衣裳,頭發高高束起,戴了只白玉發冠。
這身打扮,只要是見過顧瀲的一眼便能瞧出來他在刻意模仿顧瀲,只不過那張臉卻只有五分像,讓趙寧提不起任何興致。
他看了會兒,把手里的瓷杯往墻上猛地一擲,眼帶輕蔑道:“有多遠就滾多遠,別在本世子跟前晃蕩。”
少年一縮脖子,戰戰兢兢往外跑,沒跑兩步又被趙寧叫住。
“站住——以后、不準、穿紅衣,你也配?”
“是,是,小的知道了。”
說完倉皇逃脫。
驛館上頭聽墻角的蒙面人還不敢亂動,只朝著遠處的人打了個手勢。
對方回他一個手勢,起身跑遠了,一路跑進嬌玉閣,勾著屋頂往下一吊,往桌上丟了個紙團,丟完又立馬離開。
羅燕拾起紙團打開看了一眼,微微勾起嘴角,“看來寧世子對我給他找的人很是不滿呢。”
她對面的男子將茶盞往桌上猛地一磕,沉悶的聲音從面具后傳出,“誰讓你找的?”
“哎呦!”羅燕捂著嘴角嬌笑起來,“看看看看,從前就只是看得嚴,這如今吃到嘴里的就是不一樣,連這都要吃醋,那人只不過是長得相像罷了,你醋什麼?”
男人手下用力,幾乎要把那西域來的琉璃杯給捏碎。
他只是想想趙寧把一個同顧瀲長得像的人壓在身下就受不了,更遑論趙寧把人當做替身,說不準在床上時喊的都是顧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