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禮生跳過對于帆私人問題的詢問,從另外那位記者手里接過話筒,掃視一眼臺階下的記者們,平鋪直敘地開口:“我來尚狄那年,還沒有姜樹才這號人,尚狄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娛樂公司發展成如今規模,跟姜樹才沒有太大的關系,所以,他來或者他去,尚狄始終是尚狄。”
他話音落地,朝愣成一片的記者們微一頷首,把話筒遞還回去。
被擠到人群后方的悲痛粉絲終于忍不住帶著哭腔大喊:“請告訴我們,于帆怎麼樣了?”
白禮生朝聲源處遠眺,遠處天幕盡頭,日出東方,一縷陽光撥開云層,慷慨地撒向人間。
“都回去吧,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窈王
當天上午,熱搜榜首,#白禮生說尚狄始終是尚狄#爆
點進熱門廣場,第一條就是X浪娛樂的置頂博文。
“日前,因尚狄娛樂副董事長姜樹才卷入洗錢風波,尚狄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口碑岌岌可危,對此,尚狄娛樂現任執行董事白禮生表示,姜樹才的洗錢風波,對尚狄本身現行的業務影響甚微,他來或者他去,尚狄始終是尚狄。”
十分鐘后,魏之寧上線,魏之寧轉發并點贊此微博。
熱評第一:我是來隨份子的,夫唱夫隨可太秀了。
第199章 白導的橄欖枝
法院對姜樹才正式下達逮捕令的那天,在重癥監護室靠ECMO續命的于帆總算徹底脫離危險,轉去了普通病房。
冥冥之中,一切好像都在豁然開朗。
謝璟跟公司告了一周的假,這幾天都寸步不離地陪護在側,比于帆親生父母還盡心盡力。
魏之寧到的時候,迎面撞見滿下巴胡茬氣質頹廢的他,都快認不出眼前這人是謝璟,不由一愣,“你這幾天都在這里?”
“嗯。”謝璟站起身,把病房里僅有的一張椅子讓給他,魏之寧擺擺手,把拎來的果籃擱在床頭柜上,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于帆,“不是說已經脫離危險了嗎?現在還沒醒?”
謝璟盯著那張在光線映照下白到幾近透明的臉,語氣平和道:“醫生說也就這一兩天了,所以我在這兒陪著,萬一他醒了身邊沒人,心里得是什麼滋味。”
“他家里人呢?”
“他姐流產,他媽那天受了驚嚇突發心梗,這會兒也在加護病房,他爸一個人顧不過來。”謝璟重重嘆了口氣:“你說這一家人,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魏之寧靠著床頭柜,抱臂面露深意地看著他:“那你這是學雷鋒做好事呢,還是怎麼著?”
謝璟沉默半晌,答非所問道:“我現在就想讓他快點醒過來。”
魏之寧沒再追問,又掃了眼他胡子拉碴的模樣,道:“我在這兒看著,你趕緊去洗把臉刮刮胡子吧,別等會兒人醒了,又看見你這埋汰樣兒,再給嚇厥過去。”
謝璟終于勉強扯了下嘴角,“行,我收拾一下,你幫我看會兒,注意他輸液的那只手,別讓被子邊兒給蹭跑針了。”
魏之寧目送他離開,無語地搖了搖頭,心說人都昏迷著,還能怎麼蹭跑針。
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倒真朝于帆輸液的那只手看了眼,卻瞅見食指和無名指同時痙攣似地動了動,他心口一緊,再去看于帆的臉,眼皮也正顫動著。
“謝璟!”
剛走到門口的謝璟聽見魏之寧急急喊他的名字,想都不想地當即轉身,一個箭步奔向病床。
于帆從一個冗長又詭譎的夢境中醒過來,睜開眼睛的瞬間,瞳孔畏光似地收縮,七零八落的意識回歸軀殼,視野內逆光站著一道人影,從模糊漸而清晰。
“醒了?”謝璟站在床邊,微微俯下身,定定地看著他問:“準備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于帆先是動作遲緩地皺了皺眉,又疲倦地閉上眼睛,片刻后,一行眼淚順著他鬢邊清晰滑落。
醫生護士很快魚貫而入,在給于帆做身體檢查的過程中,謝璟一直立在床尾處,二人隔著不算遠的距離無聲對視,好像什麼都不用說,就已經什麼都說了。
魏之寧適時地退出病房,深呼吸一口氣,掏出手機給白禮生打電話。
“你在哪兒?”白禮生那邊像是在開車,沒戴藍牙耳機的聲音混雜著汽笛忽近忽遠。
“我跟劇組請了一天假,過來看看于帆。”
“我知道,嚴飛跟我說了,我問你現在在哪兒,醫院?”
“嗯,不過也準備走了,感覺繼續留在這兒,有點電燈泡的嫌疑。”
白禮生在那邊輕笑,說:“等著我,現在過去接你。”
“啊?”魏之寧一愣:“小鄧開車送我來的,再讓他送我回去就是了。”
白禮生嘆口氣,無可奈何:“你是不是忘了?”
“什麼?”
“明天是你婆婆生日。”
車開進西山別墅的林蔭路,兩岸蔥郁的灌木叢經過了一個隆冬,在料峭春寒的季節,已經爭先恐后地發出些嫩綠的新芽,魏之寧無暇顧及窗外風景,隨著距離愈加縮短,吊著一顆心,越發忐忑不安。
白禮生偏頭看他一眼,放下右邊胳膊,伸過來把他的手攥在掌中,柔和寬慰:“不是說好不緊張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