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給舒沅去了個電話,把拜訪舒老爺子的時間改到了大后天,對于被他放鴿子這件事,對方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并未生氣。不僅如此,后來又主動提起要給他過生日,卻被魏之寧婉言拒絕。
“寧哥,”舒沅不免有些受傷:“是不是因為之前表白的事,讓你心里不舒服了?感覺你現在對我冷淡了很多……”
魏之寧扶額:“真不是,別瞎想。”
“那我還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你當幼兒園過家家呢,還最好的朋友。
心里吐槽,嘴上該哄還是要哄,“是是是,你不是誰是?”
“那我知道了。”舒沅一掃郁悶,十分肯定道:“你又談戀愛了。”
魏之寧猝不及防給他說懵了,腦筋一下沒轉過彎,以為對方又是從哪里聽來的緋聞八卦,騰時緊張道:“你少胡說八道,我怎麼就談戀愛了?跟誰啊?”
“跟白老師啊,不然呢?”
“……”松口氣的同時,魏之寧很快又陷入郁卒,幽幽地長嘆一聲:“……我這還沒把人追回來呢。”
舒沅回憶起往事,跟著嘆息:“白老師是挺難追的。你好好加油吧,寧哥。”
“我謝謝你,所以你最近沒事就別來騷擾我了。”魏之寧厚著臉皮一本正經道:“他會吃醋的。”
“……”
打發走了舒沅,時間也才消磨掉半個多小時,白禮生這間辦公室的朝向很好,陽光毫不吝嗇地透過辦公桌后巨大的落地窗潑灑進來,魏之寧窩在真皮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不一會兒人就開始昏昏欲睡。
他許久沒這麼清閑過了,一時間竟有些不適應,不想讓白禮生中途回來看見自己在睡覺,他打起精神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點進微博登陸小號。
他那個小號依舊關注著許多Bathory,不,確切說應該是白禮生的站姐大粉。偶像退圈多年,仍然會幾個真愛粉不肯離開,時不時po出些珍貴的活動圖和舞臺直拍,聊以慰藉。
然而評論區粉絲追更數卻逐年下降,在如今這個新人層出不窮,極速更新換代的娛樂圈,保持一份永恒的熱愛本身就是不現實的,但魏之寧的這個小號,在這些年里因為勤于評論和點贊互動,竟慢慢混成了那幾個博主的鐵粉。
連著刷上幾支視頻,瞌睡是被驅散走了,手機電量也很快告急,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低于10%了。
大事不妙。
正在開會的白禮生收到了一條十萬火急的消息:對不起,不是故意打擾你,我手機快沒電了,在你辦公室沒找到充電器,救命。
附帶一只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包。
消息發出去后魏之寧沒指望能收到回復,知道對方大概率無暇顧及,可他就是想發,歸根結底不過還是因為,寂寞空虛冷。
掌心微震帶起無端的心悸,點開一看。
——自己去抽屜里找一下。
白禮生辦公桌的抽屜里多是些文件及公章之類的重要物件,魏之寧一眼掃過去,飛快合上,拉到第三個,透明文件袋裝著一份制式合同放在最上面,首頁加粗宋體打印著一行字:藝人經紀合同。
頁尾標著甲方尚狄娛樂股份有限公司,乙方一欄,赫然寫著馬小格三個字。
魏之寧一愣,白禮生居然真把馬小格給簽了?
問題是,那小子怎麼沒跑來跟他報喜?
壓下心中疑惑,他推上抽屜繼續翻找,最下層那一格是些私人物品,兩盒價值不菲的茶餅,疊放整齊的領帶,放在天鵝絨盒子里被換下來的袖扣。
抽屜深而長,他一口氣拉到底,最深處一只四四方方的絲絨盒子被動作帶出,倏而滑至眼前。
魏之寧腦袋嗡地一下,心頭劇震,怔怔地盯著那異常熟悉的物件,眸光閃爍,竟不敢伸手去碰。
眼前這只盒子,竟是五年多前白禮生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可當時的自己執意分手,說什麼都不肯收下。
再之后,這件東西便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這些年無數次深夜夢回,他在無盡的悔恨中反復咀嚼,恨當初的自己不知好歹。
呆愣半晌,他內心五味陳雜,神情恍惚地合上抽屜。
嗡——
手機震動,百忙之中的白禮生抽空發來關切的詢問:找到了嗎?
五分鐘后,大周敲開辦公室的門,面帶笑意地把充電器遞給魏之寧。
對于白禮生的這個助理,魏之寧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面對,畢竟五年前兩個人在一起時有多柔情蜜意,沒人會比大周了解得更多。
他接過來,干巴巴地跟人道了聲謝后便詞窮。
大周倒是熱情,樂呵呵地說:“我就在外面,有事直接叫我。”
“不用。”魏之寧飛快回絕,反應過來又覺得失禮,忙補了句:“我是說,不用麻煩。”
大周一向有眼力見兒,沒再多說什麼,朝他點點頭就走了。
小插曲過去,魏之寧也沒心思刷視頻了,腦海里充斥著先前看到的那只絲絨盒子,五年前不肯拆封的禮物,五年后竟成了令他抓心撓肝的求之不得。
老天爺真的很愛跟他開這種玩笑。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魏之寧從沙發上站起身,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遠處的辦公桌,逃似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