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誰?”
傅禎元支支吾吾不肯說,最終還是屈服于白禮生的威懾下,從實招來:“魏央。”
白禮生一下沒聽清,亦或是聽清了,本能覺得離譜:“誰?”
傅禎元一咬牙,和盤托出:“魏央,小名魏田田,魏之寧的……妹妹。”
白禮生足足愣了有半分多鐘,接著緩慢且咬牙切齒地,破天荒從嘴里爆出一句粗口:“……你、他、媽。”
第181章 “把你賠給我。”
被公司跟劇組一起放了假,魏之寧也并未完全閑下來,逢著年底,需要拜訪的人很多,舒沅聽說他電影停拍回了B市,早早就約了他年前的時間,一同去看望舒從俊老爺子。
小年夜那天他是跟魏央一起過的,倆人就近定了家高級餐廳,吃罷飯后,魏央又從同學那里打聽到郊區有可以放煙花的地兒,便興高采烈地要拉著魏之寧一起去玩。
起先魏之寧堅決不同意,他大小是個明星,且最近又緋聞纏身,堂而皇之地跑去公共場合,純屬找刺激。
魏央舌燦蓮花:“大晚上的,那地兒烏漆嘛黑,你戴著帽子圍著圍巾,誰還能認出來你啊。哥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明星也是人,也得有生活,而且煙花啊哥,多浪漫,大過年的,你就陪妹妹我浪漫浪漫嘛……”
魏之寧扶額:“找你男朋友去。”
魏央垮著臉:“他今兒家里有事,脫不開身。”說著站起身繞過餐桌,走到魏之寧跟前,挽起他的胳膊前后晃動,“哥哥,我相依為命的好哥哥,家里就咱兩個人,回去那麼早多冷清啊,就去玩嘛,去嘛……”
一句相依為命,實打實地觸動到了魏之寧,其實他有件事一直不敢告訴魏央。
那就是她母親魏勝男,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自殺。
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在監獄里苦熬那麼多年都挺過來了,怎麼偏就等出了獄終于要過上好日子的時候,她卻想不開了呢?
當時魏央在寄宿制學校讀高中,倆禮拜回來一次,魏之寧正處于事業上升期,拼命三郎一樣,出了劇組就一頭扎進攝影棚,周而復始像個循環。
魏勝男的尸體被人從護城河里打撈上來的時候,他正在節目里接受采訪,主持人談論到他的身世,其實那些年,他已經慢慢接受了自己并不光彩的出身被大眾拿來討論,誠然,他是不幸的,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很幸運。
主持人在對話中問道:“聽說你是被養母魏勝男撫養長大的,請問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她有沒有對你起到什麼正面或者負面的影響?”
魏之寧笑了笑,說:“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沒有她,可能我早就餓死了吧。”
鏡頭后面,李裴然一臉凝重地掛斷電話,魏之寧一抬眼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神,冥冥之中,好像聽到什麼聲音自腦海中呼嘯而過。
他的命運荒唐離奇,沒有父親,卻有著兩個母親。
一個叫寧文文,一個叫魏勝男。
二十幾年前的冬夜,寧文文駐足的那條護城河,終究有另一個女人替她一躍而下。他沒親眼看見,但是可以想象,那道急速墜落的瘦小身影,孱弱如滄海一粟,眨眼間便被滔滔的河流吞噬。這對在他生命中打下烙印的女人,于某個瞬間,獲得了同一種永恒。
最后還是陪魏央去了放煙花的地兒,B市冬天的戶外是種深入骨髓的冷,那種感覺就像是把天靈蓋撬開后倒入加冰的風油精再一通攪拌,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把人凍成傻逼。
唯一的好處就是方圓十里地一馬平川,用荒郊野外形容都不為過,別說人了,鬼都不樂意來。
別人家過年都是在家圍爐團聚其樂融融,只有這缺根筋的兄妹倆跑外邊兒挨凍,還美其名曰尋找浪漫。
浪漫終究要付出代價,第二天魏央那丫頭就發燒了,三十八度九,腦門兒燙得能煎雞蛋,舒沅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魏之寧正開車送人去醫院。
“今兒去不了了,改天吧。”
舒沅一聽急了:“不是,寧哥,這大過年的,你怎麼能放我鴿子呢。”
魏之寧心里過意不去,但也沒辦法,“田田病了,家里沒別人,我得照顧她。”
臨近年關,路面上的車輛少了許多,他一邊開車一邊接電話,油門踩得有些急,沒注意從斜前方突然竄過來一輛車,眼瞧著就要撞上,他猛踩剎車,嚇出一身冷汗,回過神來暗罵一聲:“FUCK!”
繼而狂按兩下喇叭。
舒沅在那邊聽出不對,忙問:“怎麼了?”
“碰上個不會開車的傻逼。”魏之寧著急上火,路怒癥犯了,轉頭去看副駕上的魏央,神色稍稍緩和:“沒事吧?”
魏央搖頭,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前面那車,表情有些怪異。
那邊舒沅電話還沒掛,魏之寧最后甩給人一句:“我先送田田去醫院,過會兒再打給你。”
然后在舒沅哎哎哎的呼喊中,掛斷了電話。
魏央掩嘴咳嗽兩聲,突然開口說:“哥……要不然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去醫院就成。”
“胡說八道。”魏之寧懟完妹妹,轉頭看向前方,嘿,那傻逼車主居然還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