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之寧把快到嘴邊的哈欠硬生生憋回去,眨了下眼睛,固執道:“我不困。”
白禮生懶得聽他犟,直接起身武力鎮壓,魏之寧被他輕而易舉地扣著腰摁倒在床上,胳膊往回撤的時候,又讓對方牢牢抓住,眼巴巴地看著他說:“我們聊聊天吧,說不定明天你就要走了,我已經好久沒跟你聊天了。”
白禮生掖好被角,拉過椅子重新坐下,神色平和:“聊什麼?”
魏之寧抿了下嘴:“……我跟葉珍傳緋聞的事,你別生氣好不好?”
白禮生一時間沒跟上他的腦回路,費解地脫口而出:“都什麼時候了,我生哪門子氣?”
“那你剛開始一點都不生氣嗎,知道我跟別人傳緋聞的時候?”
魏之寧側頭趴在枕頭上,臉頰肉擠在一起,表情無比乖覺,瞳孔里盛著頭頂傾瀉下來的細碎燈光,亮晶晶的:“你還是生氣吧,要不然,我真的有點難過……”
“……”白禮生默了一瞬,毒舌上身:“你還知道難過?”
魏之寧結結實實地被噎住,嘴角往下一耷拉,眼尾跟著泛紅,又顯露出萬分委屈的表情來,白禮生看不得這個,復又開口岔開話題:“我來的路上,接到了林千千的電話,還有祝藍也發了消息過來,向我詢問你的情況。”
魏之寧被他生硬的轉折搞得一愣,卻還是不得不順著話往下接:“她們怎麼會……”
“李裴然不讓你看手機,所以你應該不知道微博上的情況。”白禮生語氣平緩道:“在葉珍的澄清聲明發出后,林千千和祝藍也相繼發了微博為你正名。”
魏之寧猜測道:“……難道不是你打電話請她們幫忙的?”
白禮生點點頭:“是。”
“……那你還說什麼。”
“但她們兩個都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魏之寧抿著嘴,眸光閃爍,繼而沉默下來。
白禮生等了等,見他不說話,于是又道:“舒沅告訴我,你總覺得自己交不到什麼朋友,更別提在圈內,這麼多年也只他一個知心好友,但其實不是。曾經無意間交付出去的善意,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刻回饋到自己身上,這次出事兒有那麼多人愿意幫你,你怎麼會以為,自己在這個圈子里沒有朋友呢?”
魏之寧心口一窒,被撞破內心敏感又自卑的一面,讓他有種在白禮生面前無處遁形的羞恥感,下意識地反駁:“我哪兒有,別聽舒沅瞎說……”
“沒有最好。”白禮生站起身,看著他平靜地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你去哪兒?”魏之寧像驚弓之鳥,隨著他的動作猛地坐起身,卻全然忘了自己受傷的腦袋,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身體不受控制地直直朝前跌去。
看起來很像故意的,然后毫不意外地被穩穩接住了。
魏之寧順勢環住對方的腰,十指合攏扣住不松,坐實了故意的罪名。
“你又要走。”還惡人先告狀。
白禮生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誰跟你說我要走?”
“那你這是?”
“關燈,睡覺。”
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力道,魏之寧臉頰緊貼著他的身體蹭了蹭:“不困。”
“我困。”
“……”
緊摟著腰的雙臂稍稍松開,魏之寧抬起頭,眼睛里閃著似有似無的促狹,大著膽子道:“可是這里只有一張床誒,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白禮生表情八風不動,朝不遠處的簡易沙發輕抬下巴:“不了,我睡那兒。
”
魏之寧視若仇讎地盯著那沙發,恨不能雙眼發出鐳射光線將其當場銷毀。
現實是他不具備這種超能力,只好用語言繼續挽留:“不行,夜里好冷,萬一凍感冒了怎麼辦?”
“暖氣開著,怎麼會感冒。”
魏之寧深呼吸一口氣,“你是不是嫌棄我?”
這話一下子把白禮生拿住了,大拇指被牢牢攥著,緊貼的皮膚過渡著彼此的體溫,掌心還有一絲隱約的潮意,暴露了對方的忐忑。
“是嫌棄你——”
魏之寧僵住,臉色刷地白下去。
“——動手動腳的。”
由白轉紅,緋色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朵尖,被對方和緩的態度賦予了勇氣,小聲辯駁:“我又不對別人動手動腳,再說,誰讓你長那麼好看,我都快被你迷死了,還不能上手摸摸了?”
好家伙,不僅強詞奪理,還色膽包天。
“你這幾年,別的沒太大長進,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這話不太中聽,知道白禮生在故意氣他,卻還是完美中招,憤憤地從對方懷里退出來,誰知動作幅度有點大,眩暈感再次襲來,超過12小時顆粒未進的胃也非常配合地涌上來一陣灼燒感。
他連忙按著翻騰的胃,不敢再亂動,好難受,惡心還想吐。
除卻生理上的,更多的還是心理上。
胸口的悶痛讓他倏而清醒,一句玩笑話本不該當真,可事實上,他與白禮生的確缺席了彼此長達五年之久的人生,且完全歸咎于他的自作自受。
半分都怪不得別人。
“又難受了?”
溫和的詢問聲伴隨背部覆上來的體溫傳遞,同時刺激著魏之寧的感官,他低頭顫巍巍吐出一口氣,終是忍不住又抓起白禮生自然垂在面前的手,輕輕摩挲著掌心的紋路,“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