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令然單手支腮,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有種少女的天真嬌憨:“嘖,多少一二線的演員出道至今都還是0提,你這話要讓他們聽到,可真是妥妥的拉仇恨了。”
魏之寧識相地閉嘴,放下手里的美式,默默拿起桌上的臺本:“我還是接著錄音吧。”
令然跟他混熟了,私底下相處也漸漸如同朋友般不拘小節,攏了攏耳邊的頭發,戲謔:“作為一個出道多年作品依舊寒酸的新人,你難道不應該非常的激動加興奮,并且從這一刻起,就開始組織獲獎感言嗎?”
“導演,”魏之寧無可奈何地從本子上方抬起頭,“說真的,我覺得你比我還激動。”
“能不激動麼。”令然抱膝翹起二郎腿,朝他眨了下眼睛,故意挑逗:“畢竟你現在是我的No.1。 ”
魏之寧:“……”
“別誤會。”令然把雙手舉在胸前,“我說的是電影角色,我可沒有把你掰直的信心。”
魏之寧低下頭把臺本翻得嘩嘩響,“導演,你再聊下去,今天就錄不完了。”
令然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從善如流地站起身:“那你先看著,我出去接個人。”
魏之寧隨口問:“葉姐也是今天錄?”
令然搖頭,“她最近沒空,挪到下周了。我約了舒沅討論電影主題曲的事,正好你也在,可以給點意見。”
魏之寧一愣,話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他不是……專門寫情歌的麼?”
“刻板印象了啊。”令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過可以理解,畢竟你倆也算是曾經的情敵。”
“……”令然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小道八卦,堂而皇之地舞到了正主面前,魏之寧招架不住,認命地舉手投降。
玻璃門在他身后一開又一關,錄音棚瞬間陷入寂靜,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外面腳步聲由遠至近,隱約聽出來是兩個人。
“工作時間不準帶入私人情緒,記住了?不聽話小心我揍你。”門外傳來令然壓著嗓子講出的威脅。
“……我知道了,姐,有那誰在,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然后是舒沅有氣無力地應和。
倆人對錄音棚的隔音效果過于信任,卻忘了虛掩的玻璃門開著一道縫,被迫聽了墻角的魏之寧,不由對二人的關系產生了些無傷大雅的猜測。
先前在品酒會上初次相見,當時的令然正跟舒沅聊天,本以為二人只是普通朋友,如今看來,好像關系匪淺。
門開了,舒沅滿臉寫著我是被綁架來的,倒是魏之寧先沖他友善地笑了笑,語氣不算熱絡也不算疏離:“你好。”
舒沅是高門大戶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孩,心高氣傲是有的,但也懂教養,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干巴巴地應了句:“……你好。”
令然抱臂在側,欣慰地看著,模樣像極了幼兒園老師看兩個鬧別扭的小朋友。
上午工作告一段落,午飯是三個人一起吃的,原本令然要請客,兩位紳士在這件事上冰釋前嫌,意見達到空前的一致,絕不能讓女士破費,最后單是魏之寧買的。
中途令然又有電話要接,從她坦然的表情里實在看不出是不是故意為之。
人一走,氣氛尬了片刻,這回換舒沅先開口,語氣頗為郁憤:“爺爺喜歡你,然然姐也喜歡你,我就納悶了,你除了這張臉,到底還有什麼特殊的優點?”
魏之寧不緊不慢道:“舒沅,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情敵了,你總是這樣針鋒相對的,不累嗎?”
舒沅咬著內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上去十分糾結,等了會兒,終于問出壓在心底好久的話:“你到底為什麼跟白老師分手?”
魏之寧眸色幽暗,頓了頓,說:“你出身高門,應該比我更知道門當戶對的道理。”
舒沅先是一愣,結合之前聽到的某些風言風語,如今被正主親口錘了個準,只覺匪夷所思:“就為這個?”
魏之寧端起茶盞,低頭的瞬間藏匿起眼底泛濫的情緒,抿了一小口,“就為這個。”
“你覺得自己配不上白老師?”
擎著茶盞的手在往回放的半道上微微一頓,魏之寧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云淡風輕:“是他值得更好的。”
“那你問過白老師的意見嗎?”
魏之寧抬眸看向舒沅。
“你沒問過,對吧?不僅如此,你還一廂情愿覺得自己為對方做出了犧牲,午夜夢回的時候,是不是還被自己的這種行為感動得涕泗橫流?”
魏之寧啞然失笑:“你上學那會兒,閱讀理解的分一定挺高吧?”
舒沅不接他的話茬,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明著看像主動方,但其實很被動,你內心很害怕被拋棄的那個人是自己,與其煎熬著等待那一天的到來,不如先一步放棄。你謹小慎微,怕這怕那,最怕的,是白老師真的不要你。”
魏之寧斂去笑意,語氣冰冷:“舒小少爺,你這樣跟人聊天很沒禮貌。”
“那說明你這個人一定沒朋友,最起碼,沒有足夠交心的朋友。”
魏之寧表情看起來有些許陰郁,舒沅頭回在二人的交鋒中占據上風,心情暢快無比,恰逢這時令然推門進來,看到二人迥異的神色,一挑眉,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