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禮生本人的微博早就長草了,最近一次出現都得追溯到三個多月前,他上線轉發了一則Bathory世界巡回演唱會的官宣博,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魏之寧是一周后才知道,就在自己出發前往劇組的那天,Bathory世巡演唱會在B市開啟了第一站。
如今三個多月過去了,他除了忙中偷閑登小號刷刷白禮生站姐每一站演唱會后更新出來的飯拍圖片,竟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獲取對方近況的方式。
這幾天劇組殺青在即,每日的通告排得也比較松弛,剛過五點就下了戲,明晃晃的日頭仍舊懸在天邊發揮余熱,燙得蟬鳴聲迭起。
南方的夏日像北方隆冬的寒風一樣不講道理,又悶又熱讓人發瘋。
小鄧打著傘跟在魏之寧后頭,出了劇組布景的小院,遠遠瞧見他的那輛保姆車已經在巷子口停著了。
“魏哥。”小鄧這時才對他說:“趙姐來了,在車上等你。”
魏之寧頓住步子,用眼角睨了小鄧一眼,對方被他的眼神懾到,忙悻悻然地說:“你之前說過,拍戲的時候不能打攪你,我怕影響你心情。”
魏之寧扯了下嘴角,確實挺影響心情的。
趙奚瑤最近隔三差五地跑來探班,明著說探班,其實是來游說他去一檔真人秀綜藝里當兩期飛行嘉賓,說白了,還是要他多在熒幕上露露臉。
前幾次魏之寧都以令然不允許演員請假的正經理由拒絕了,最近對方應該是看這邊也快殺青,催得更頻繁,也讓他更加逆反。
“傘給我,你先回車上,我去買包煙。
”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信息相對閉塞,鎮子上住著的又大多是些留守老人,對明星完全沒概念。
巷子口小賣部的店主是個中年大叔,魏之寧這些日子時常過來買煙,漸漸也跟他混熟了,對方知道他們是來拍戲的,至于拍什麼,不感興趣。
買來的煙魏之寧自己抽的不多,基本上都遞出去了,劇組一堆大老爺們,個個都是十好幾年煙齡的老煙槍。
處理簡單的人際關系這塊,他向來游刃有余。
“下班了?”大叔趴在玻璃柜上,熟絡地跟他打招呼。
魏之寧掏出手機去掃臺子上貼著的支付碼,大叔配合地從玻璃柜里拿出一包利群,對他說:“我看你煙癮挺大,一天兩包?年紀輕輕的,少抽點。”
為這部戲,魏之寧減重了將近十斤,褪色的劣質T恤包裹著單薄瘦削的身軀,領口卷著一圈毛邊,縱橫交錯的針腳格外粗糲,襯著蒼白的膚色以及凸顯的鎖骨,整個人陰郁又頹廢,確實有點煙鬼的感覺。
魏之寧沖他笑笑,買好了煙也不急著走,拆了包抽出一根,大叔貼心地把打火機遞給他。魏之寧接過來點了煙,倚著玻璃柜雙腿交疊而站,裊裊白煙從他修長的指尖盤旋上升,尼古丁的味道擴散開來。
“你這店,一天能賺多少錢?”
大叔一個人看店正無聊,樂呵呵地說:“掙不了幾個錢,糊口罷了。”說完話鋒一轉,反過來問他:“你們一天能賺多少?”
“跟你一樣,糊口罷了。”
大叔吁了一聲,“鬼扯,我不信。我聽我上大學的閨女說,你們演員一天少說能賺一兩百萬。
”
魏之寧失笑:“像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哪里能賺得了這麼多。”
大叔剛要張嘴,眼睛突然瞟向魏之寧身后,朝他一努嘴:“有人朝這兒過來了,找你的吧?”
魏之寧沒回頭,撣了撣煙灰,“叔,勞駕再幫我拿兩瓶汽水。”
趙奚瑤踩著超過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走得艱難,沖到魏之寧身邊的時候,怒氣值已經攢到了一定程度。
“寧寧,你是在躲我嗎?”
魏之寧從表情耐人尋味的大叔手里接過冰鎮汽水,沁涼的瓶身短暫地沖散了燥熱的心,他把汽水又遞向趙奚瑤,語調懶散,“請你。”
趙奚瑤嫌棄地皺眉:“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去車上。”
“大叔是我朋友,不必見外。”
趙奚瑤臉色黑如鍋底,視線又挪到他夾著煙的手上,眉心鎖得更深:“把煙掐了,萬一讓人拍到,你的人設就塌了。”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人設這麼一說。”
“寧寧,你是鐵了心要跟我唱反調?”
“我說過,”魏之寧輕描淡寫:“如果我們倆意見一致,聽你的,意見不一致,那就聽我的。”
趙奚瑤憋著一口氣,索性直入正題:“上綜藝對你又沒有壞處,為什麼一直拒絕?”
“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一次性講明白。”
趙奚瑤看著魏之寧突然正色的表情,心下一沉,幾乎可以預感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止這次的綜藝我不會去,以后所有綜藝節目的通告,我都不會接。”
十多分鐘后,魏之寧晃悠著回到保姆車上,里面除了司機,只有小鄧一個人。
不等他問,小鄧主動告知:“趙姐說有事先走了,還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他遲疑了一下,訥訥地說:“……讓你不要太任性。”
回程的路上,魏之寧點進微博,小號默認登錄,首頁自動刷新,站姐發布的演唱會照片躍然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