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
生了病的白禮生突然變得孩子氣十足,撒嬌耍賴似地又握緊了魏之寧往外抽的手不肯放。
“不走,我去燒點熱水。”
“不渴。”
魏之寧沒法子,內心斗爭幾秒,索性彎下腰,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愛人眼睛里瞬間翻涌起難以言喻的情狀。
“你生病了,不渴也得吃藥,聽話好不好?”
高燒確實會擊潰人的神志,卻改不了某些刻進骨子里的本性。白禮生在他仿佛誘哄稚童的話語下,點了點頭,卻還是不松手。
“你親我了。”擅長抓重點的本性。
魏之寧硬著頭皮承認:“對,親了。”
怎麼著吧。
“為什麼親我?”
“……不為什麼。”
“那你也會這樣親別人嗎?”
怎麼可能?
“不會。”
“親吻只會給喜歡的人,你沒有親過別人,只親了我,你只喜歡我。”
好你個邏輯怪。
魏之寧猛地抽回手,矢口否認:“不是。”
“就是。”
魏之寧心亂如麻,氣勢洶洶地按住白禮生的肩膀將力有不逮的病人壓倒在沙發靠背上,色厲內荏地說:“別跟我爭這些,我不想欺負病人。”
躲去廚房燒水的空當兒,魏之寧掏出手機查了查,深夜十二點多,外送軟件上顯示,附近最近的一家24小時藥店送藥上門也需要一個半小時,離譜得不像是在繁華鬧市區。
他因為不經常在這兒住,這套少有煙火氣的公寓里亦沒什麼常備的藥物。畢竟,誰也想不到某天會有人生了病不去醫院,卻深夜驅車往他這里跑。
周嬸那兒倒是有個藥箱,治療頭疼腦熱的藥還很齊全,而且一來一回也不過二十幾分鐘的腳程,比叫外送快多了。
等魏之寧在腦子里合計一番,回到客廳,看見白禮生抱臂闔眼歪靠在沙發上,英挺的眉正難受地擰起。
他快步走過去輕輕把人搖醒,“別在這兒睡,我扶你去床上。”
白禮生撩起沉重的眼皮,乖乖聽了魏之寧的話,撐著沙發扶手就要站起身,結果一陣天旋地轉,他身形不穩地晃了晃,被魏之寧及時托著后背,接著拽起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架。
把人扶進臥室,扒掉外套,摁倒在床上,室內暖氣很足,白禮生近在咫尺的呼吸炙熱,沒一會兒魏之寧就出了一身汗。
“難受就睡會兒,我出門給你拿藥。”
“別走。”白禮生依依不舍地抓著他的手。
“再燒下去你人就傻了。”魏之寧板起臉,“別犟,我很快就回來。”
燒得滾燙的手緊箍他的手腕,討價還價道:“五分鐘就回。”
得,生了病秒變三歲小朋友,魏之寧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說:“哥,我沒長翅膀,飛不了那麼快。”
白禮生無辜地眨了下眼,美人脆弱的病容直擊心靈,殺傷力太強,魏之寧繳械投降,連哄帶騙:“二十分鐘,我保證二十分鐘就回,就去田田那兒給你拿藥。”
白禮生:“這次的保證算數嗎?”
魏之寧結結實實地哽住了。
“……算數,晚一分鐘,你讓我干什麼都行。”
白禮生撐著身體就要坐起來,魏之寧把人按住,齜牙咧嘴地瞪他:“你干嗎?躺好。”
鄭重其事的語氣:“手機呢,我要錄下來。”
魏之寧:“……”
周嬸披著衣服拉開門,看到去而復返氣喘吁吁的魏之寧都驚了:“魏先生,三更半夜的,你怎麼又回來了?”
“耽誤你休息了,家里的感冒藥跟退燒藥還有嗎?”
周嬸不明就里,看他神色焦急,忙不迭地點點頭:“有的有的,我這就去給你拿。”
放寒假晝夜顛倒的魏央也還沒睡,聽到動靜拉開臥室門,探出腦袋好奇地問:“哥,怎麼了?”
魏之寧這會兒也沒心思跟小姑娘計較她大半夜還沒睡的問題,周嬸動作挺快,說話當口已經從客廳茶幾下翻出了幾盒藥,快步走到玄關處跟魏之寧囑咐用法用量。
交代完才想起來好奇地問:“魏先生,誰病了?”
魏之寧不自然地答:“……一個朋友。”
魏央耳朵尖得很,聽了這話小腦瓜飛快一轉,福至心靈道:“朋友,是小白嗎?小白在你那兒?還生病了?”
魏之寧把藥揣進寬大的羽絨服口袋里,扭頭對魏央道:“不是他,別亂猜,睡你的覺。”
魏央癟嘴,朝他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小腦袋收回去,砰地關上了門。
魏之寧跟周嬸道了別,轉身一路小跑去摁電梯,過耳的風送來周嬸的叫喊:“魏先生!下雪天路滑,你小心腳下。”
一路緊趕慢趕跑回家,遠遠瞄了一眼客廳組合柜上的電子鐘,耗時二十一分鐘。艸,他這是什麼開了光的嘴,還真就剛剛好晚了一分鐘。
魏之寧背靠在門上喘了幾口氣,等緩過勁兒,先跑去臥室查看白禮生的情況。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穩,覺察到腳步聲靠近就迅速睜開了眼睛。
魏之寧走到床邊,白禮生灼灼的視線追隨著他,偏過頭抬起胳膊要去拉他的手,卻被他躲開了。
“剛從外面回來,我去洗下手。”
再進來,魏之寧脫掉了外套,一手端水一手拿藥,把東西都放在床頭柜上,先用手背試了試白禮生額頭的溫度,還是跟之前一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