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書仰面疾退,垂在腰間的手趁其不備,掌心翻轉,祭出數根毒針,那毒針在半空中自成陣型,朝著女二的奇經八脈簌簌飛去。
“小心!”一聲清喝,沈青崖腳下生風,閃身去攔,女二瞪大了眼,瞳孔中印出迎面而來的數枚毒針。下一刻,眼前衣袂翻飛,身體被人從后拽住,攔腰提起,耳邊錚錚數道音落,她騰在半空,又被沈青崖抱著穩穩落回地面。
“陸青書。”沈青崖將女二護在身后,目若寒星,看向幾步外的師弟,冷冷道:“她是你師姐,你連她都要殺?”
“師兄,話不能這麼講。”陸青書清凌凌的眼睛看過來,無辜的表情仿佛稚童,“我殺她是因為她執迷不悟,事到如今還不肯懸崖勒馬。哪怕今日不是我,換作其他任何本門弟子,也會做出同我一樣的選擇。”他轉頭看向同門的數位師兄弟,微微一笑,“你們說,是也不是?”
“對!”一名同門弟子激憤高喊:“惡徒沈青崖,欺師滅祖,背信棄義,罪大惡極,我等拼死一戰,誓要將你斬殺于此。”
陸青書唇畔噙著笑:“師兄的罪孽還真是罄竹難書。”
沈青崖與他對視片刻,突然也笑了,陸青書表情漸漸凝住,瞇起眼睛戒備地看著他。
“你從小便如此,剛愎自用,巧舌如簧,那時候師尊就曾對我說過,此子不堪大用,假以時日,恐為患江湖。”沈青崖慢悠悠地說完,看著陸青書的眼神里慢慢浮現出陰霾,下一刻倏然出手。
他飛身上前,單手擒住陸青書的脖子,將人拎起來后狠狠地甩將出去。陸青書猝不及防,整個人如離弦的箭被甩飛出去,后背狠狠撞在一塊巨石上,狼狽地滾落在地,嘴角滲出鮮血。
“大家動手!”不知誰喊了一句,其余弟子怒氣沖沖磨劍霍霍向著沈青崖沖去,對方一個梯云縱騰空而起,在空中疾退數步,落至女二身旁,護著她準備離開此地。
“攔住他們!”陸青書厲聲下令,“沈青崖經脈有損,撐不了太久。”
十余名弟子聞言,輕功飛起,將那二人團團圍住。
“陸青書,你這個小人!”女二掉頭拔劍,直沖人群后的陸青書而去。
沈青崖皺眉,不得不回頭救人。
一群人陷入混戰,陸青書與女二過了幾招,漸漸力不從心,捂著心口匆忙后撤,臉色隱隱發青,他知道,這是他偷練邪功走火入魔所致。
女二自然也看出異樣,雙目一瞪,清喝道:“好哇陸青書,沒想到欺師滅祖的人是你,真是罪有應得。”
她話音剛落,劍氣擦著陸青書的臉頰疾馳而來,陸青書避無可避,情急之下,竟飛身沖向了不遠處纏斗中的沈青崖。
“師兄。”他遙遙地喊了一聲,沈青崖好似本能反應,揮劍擋開了沖上來的同門弟子,朝陸青書沖過來的方向轉過身。
陸青書沖過去一把抱住他,沈青崖被慣性沖撞后身體一轉,后背騰時暴露在女二疾沖而來的劍下,陸青書咫尺之間與他四目相對,凝視著彼此的雙眸,下一刻伸手一掌拍在對方胸口,將他的后背直直推向了女二刺過來的劍尖。
女二陡然一驚,全力一擊的劍氣硬生生收在半道上。
“卑鄙無恥!”她咬牙切齒地怒斥。
陸青書以劍支地,纖瘦孱弱的身形晃了晃,彎腰吐出一口鮮血。
“陸師兄!”
“陸師弟!”
“師兄,得罪了。”陸青書沒有理會其他人,只看向沈青崖,瑩白的臉色襯著被鮮血染紅的嘴唇,一時間凄艷無比。
沈青崖看他一眼,又掃了一眼眾人,緩緩開口:“你們殺不了我,何必再做糾纏。”
“狂妄至極!”
“陸青書已身負重傷,現在這里所有的人加起來,哪怕我只剩三層功力,你們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沈青崖看著陸青書,對他道:“我知道你想耗著我,待我強行運功經脈逆流之即,一舉拿下。”
陸青書被他點明了心中所想,嗤笑一聲,“師兄果然了解我。”
“可我的人馬上就來了。”沈青崖緩緩道:“到那時你們就走不掉了。”
一眾弟子聞言皆是一驚,面面相覷。
陸青書面色一沉,他知道,沈青崖不會撒謊。
良久,陸青書收起劍,轉身對師兄弟們說:“既然如此,我們走。”
“可是,沈青崖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們若不趁此斬草除根,以后哪里還有機會?”
陸青書頓住步子,扭頭看向那位提出質疑的弟子,笑著說:“有道理,那這個英雄就由你來當吧。”
“……”
女二走到沈青崖身旁,望著那群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確信道:“他們真就這麼走了?”
沈青崖:“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撤。”
“卡!”
劉導從主攝像機后站起身,招呼魏之寧:“陸青書,你來一下。”
魏之寧身上還連著威亞,聞言也顧不上拆,一路小跑過去:“導演,怎麼了?”
“你看這里。”劉導指著回放里他跟沈青崖抱在一起那一幕,“你這眼神不對啊,怎麼比女二看他的眼神還含情脈脈。”
魏之寧一下子僵在原地,舌頭打結:“……怎,怎麼會……”
“那你自己看看。”劉導脾氣也好,看他不信,又倒回去播了一次,身旁副導演還有兩位制片跟工作人員也在,好幾雙眼睛齊齊盯向一方小小的屏幕,看著里面反復回放了兩邊陸青書跟沈青崖抱在一起轉了半圈的橋段,有位妹子突然噗一聲笑了,說:“怎麼看著跟跳華爾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