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他搶來的東西,是謝起不要的。
謝起如今想回來拿,竟是輕而易舉。
一場董事會,開得厲彥舒面色蒼白。
哪怕事情并未成為定局,他還未從這個位置上被趕下去。
但這幾乎是早已注定的事情,謝起坐在長長的辦公桌另一頭,甚至沒怎麼說話。
只需要他的身份,是謝家和林家結合的正牌少爺。
他便要將這些年付盡心血的公司交出去。
就像是偷來的東西,付出再多努力,在旁人眼中,不過是場笑話。
會議結束,跟隨他數年的秘書擔憂上前。
厲彥書卻昂首挺胸,并未以一個失敗者的模樣離開會議廳。
而是強裝鎮定,步出這個讓他遭受雙重背叛的地方。
他也懶得去看謝起臉上是否有得意的神情,大概是沒有的。
謝起如果真在乎這個公司,也不會是現在才來拿。
是對他強行把他帶回來的報復,奪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殺人誅心,該說他和謝起真不愧是兄弟嗎。
每一次的反擊,都深可見血。
從帶著孩子逃離,到奪走公司。
厲彥舒坐在偌大的辦公室中,腦子飛速旋轉。
他掌握公司以后,深刻地發現所謂股東,都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老東西。
除了安排自己的廢物親戚進公司占位置,沒有一點有用的地方。
當年創立謝氏的時候,這些人或許真的有幫助。
但現在留著這幫人,百害無一利。
謝有書不敢動他們,厲彥舒短短幾年便搞走了數位。
難怪這些人狗急跳墻,寧愿擁立謝起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都要把他弄下去。
也是他大意了,以為手中股份夠用。
老東西們加起來都打不過他,現在出現了個同樣帶著股份的謝起。
厲彥舒神經質低咬著指關節,直到門被人不敲而入。
謝起沒管攔住他的秘書,進了這辦公室中。
厲彥舒沒想到謝起竟然愿意來看自己,是沒看到他露出失敗者的臉色嗎?
他給了秘書一個眼色,對方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關上了門。
厲彥舒忍下情緒:“你不是從來不在乎這些,覺得我庸俗嗎?現在又為什麼要回來搶。”
謝起徑直走到他辦公桌面,掃了眼刻著厲彥舒三個字的職位牌,竟然笑了。
他將那沉重的牌子推倒在地,探身觸碰厲彥舒的臉,溫柔地撫過他的發。
這是他回來以后,第一次主動碰厲彥舒。
厲彥舒瞇起眼睛:“怎麼,覺得你贏了?迫不及待來我面前耀武揚威?”
頭皮一緊,微微刺痛。
是謝起抓住了他的頭發,逼他將臉抬了起來。
“只有最在乎的東西,才能成功要挾一個人。”
“這是你教我的。”
“我學得好嗎?”
“哥哥。”
第二十五章
學得好,學得真好!
簡直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是厲彥舒都得稱一聲厲害。
“傳我不是謝有書親生兒子的人也是你吧。”厲彥舒道。
謝起松開手,靠在那張辦公桌上,沒有說話,亦沒有否認。
他的沉默,便是一種變相的承認。
這個傳言的好處有很多,可以做到攻擊于他,使他變得不夠名正言順。
但最大的理由,厲彥舒不用想也能猜到。
就是為了他們的女兒,為了將女兒從厲彥舒的威脅中摘出來。
為了女兒的身世不會陷入不倫的傳聞中。
即使謝起真的頂替了他所在的位置又如何。
這些年來,他培養過的人,同他有利益糾葛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就算是謝起真坐了現在這個位置,厲彥舒也有千百種方法給他下絆子。
這不是結局,只是戰爭的開始。
厲彥舒扶著辦公桌:“那就讓我拭目以待吧,我和你究竟誰能笑到最后。”
他冷冷起身,拂袖而去,不再看謝起一眼。
剛行至辦公室大門,就聽謝起在他身后說:“現在覺得我礙眼了嗎?”
厲彥舒停下腳步,并未回答。
謝起又道:“其實我們之間有更好的解決方式,沒必要爭個你死我活。”
厲彥舒轉過身,來到謝起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口。
那根領帶,是厲彥舒所購置,放在謝起的衣帽間處,在謝起離開他的第二年。
這像是一種習慣,謝起從小到大的衣食住行,幾乎是他一手操辦。
哪怕謝起不在他身邊,他也會照著四季往家中衣帽間添置謝起的衣服。
想象著對方如今的模樣,以及適合對方的服飾。
而事實證明,他選領帶的眼光很好,非常適合謝起。
他抓著謝起的領帶,將人扯得彎下腰,直至視線齊平。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謝起直視他的雙眼,略一挑眉:“你知道?”
厲彥舒沉下語氣:“想讓我把女兒給你,想讓我放了你,讓你們父女兩個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再施恩一樣把所有的一切還給我,你想這麼說是嗎?”
謝起嘴唇微抿,仿佛被厲彥舒說中了心事。
厲彥舒怒極反笑:“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
說完他松開了謝起的領帶,將其掖入內搭的馬甲中。
用一種輕慢又挑釁的語氣,對謝起道:“你也可以試試看,要是你能殺了我,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