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眠愈發少,脾氣也愈發壞。
在下屬的強烈建議下,厲彥舒終于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
對方對他采用了催眠療法,他不記得自己在催眠時說過什麼,只是醒來以后,發現臉上有些許濕潤。
后來他看到心理醫生記錄下來的對話,大感荒唐。
記錄下來的對話,所展現出來的,是后悔,是想念,是痛苦,是軟弱。
他面無表情地問醫生:“你對我做了什麼?”
醫生嘆了口氣:“這都是你內心的想法,我建議你適當地釋放這種情緒,而不是強行壓抑。你感覺到的疼痛,是精神上導致的。”
厲彥舒沒有理會醫生的建議,而且再也沒有去過那家診所。
他會好起來,只要他找到謝起,尋回自己的孩子。
這一次,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松懈。
他會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謝起,會在對方體內植入定位器,會時刻掌控對方的一舉一動。
或者用大量信息素注入謝起的腺體,人工令他上癮。
能控制對方的方法有很多,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當初不去做。
明明……只需要關起來就好了。
在尋找謝起的第二年,在下屬以及管家傭人的強烈建議下。
厲彥舒給自己短暫地放了個假。
加上最近公司又有股東蠢蠢欲動,厲彥舒很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這些人又會鬧什麼幺蛾子。
不去公司,厲彥舒便在秘書的安排下開始了旅行。
行程中給他安排了司機和管家,都是當地人。
管家同他說,他們這里有很出名的寺廟,可以許愿,心誠則靈。
厲彥舒從來不信這些,卻還是處于一種奇妙的心態去了。
在巨大的佛像下,僧人的誦經聲中,厲彥舒閉眼許愿。
他不信神,只信自己。
在當地的客棧廊下,看著坐在板凳上,慢吞吞吃著小餅干的孩子前,他還是個無神論者。
一開始,他沒有注意到那個孩子。
直到他的風衣下擺被那個孩子抓住了。
那孩子很小,衣服穿得厚厚的,在干燥又有著強烈紫外線的當地,被照顧得很好。
皮膚很白,黑色的自然卷。
孩子笑得很甜,懵懂地望著厲彥舒,
“是媽媽。”
她咧出小小的乳牙,綿綿軟軟地又喊了聲。
“媽媽。”
第十八章
厲彥舒身體僵住了,他緊緊盯著這個抓著自己叫媽媽的孩子。
試圖從對方的五官上,找出自己的痕跡。
又或者是謝起的痕跡,然而沒有。
這個孩子漂亮得不像話,唯獨不像謝起,亦或者是他。
厲彥舒蹲下身子,看著這個孩子:“你爸爸在哪?”
孩子站起身,走了幾步,往厲彥舒的懷里倒。
她像是每一次索要抱抱,都會得到滿足的孩子。
要擁抱的時候,沒有一絲遲疑。
厲彥舒手忙腳亂,本能地張開手抱住了對方。
懷里的孩子身體柔軟,帶著奶香,仿佛是棉花糖捏成的。
厲彥舒心跳加速了,眼眶也泛起些許脹痛。
然而不等他問更多,客棧出來了一個人:“你在干什麼?”
厲彥舒抬頭一看,那是膚色略深的當地人,沒有信息素,是個beta。
beta警惕地望著抱住孩子的他,用帶著口音的話語,喊著懷里小孩的名字:“囡囡,過來。”
小孩抱著厲彥舒,回頭沖那個beta笑道:“叔叔,是媽媽。”
beta:“他不是你媽媽。”
他又沖厲彥舒抱歉笑道:“對不起啊,她總是亂認媽媽,你別介意。
”
說完,beta彎下腰,想把孩子從厲彥舒懷里抱出來,卻沒能抱動。
厲彥舒摟著孩子:“她喊你叔叔,說明你不是她爸爸,我為什麼要把孩子給你。”
beta顯然沒想到厲彥舒反倒質疑他。
“我是她叔叔,你才是跟她沒什麼關系吧!”beta無語道。
“不管怎麼說,這麼小的孩子,最好是父母來接。”厲彥舒掃了那個beta一眼:“你將她父親喊來。”
beta第一次見到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她爸爸在工作,是我在看著孩子。”
“你看孩子的方式就是把她放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厲彥舒毫不客氣道。
beta臉都漲紅了:“我只是進去給她拿奶瓶,馬上就出來了。”
厲彥舒往對方手里一看,果然有個粉色草莓的奶瓶。
厲彥舒對懷里的孩子道:“你要待在媽媽這里,還是去叔叔那?”
beta實在忍不住了:“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又不是她的媽媽!”
厲彥舒充耳不聞,懷里的孩子看了看厲彥舒,又望了望氣急敗壞的beta。
竟然遲疑了一下,然后推了推厲彥舒的肩膀。
才兩歲的孩子,竟然就有眼力見了。
厲彥舒心口一陣悶痛,哪怕他知道,這個孩子不一定是他的女兒。
他冷冷地看了那個beta一眼:“你太吵了。”
話音剛落,臉頰上就被柔軟的東西碰了碰。
是孩子的嘴唇,她親了他。
孩子小聲道:“別生氣。”
她好像非常擅長哄大人,所以那樣熟練地說出每次表達,都會得到親親的甜言蜜語。
“我最喜歡你了。”
第十九章
厲彥舒緩和了神色:“我沒生氣,只是你這樣漂亮,不等到你家長過來接,我不放心。”
聽到自己被夸,孩子靦腆地捂住嘴笑,還把紅紅的臉蛋往厲彥舒脖子里埋。
beta被他強硬的態度弄得沒辦法,只好喪著張臉拿出手機給孩子的父親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