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見的生命里,他是獨一無二的,是最特殊的。
不管曾經微弱的友情是否伸展出了曖昧的枝丫,裴見此生都不可能再忘記洛楚的存在。
以后遇到的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再帶上他的影子。
洛楚已經成了無可替代的存在,像一根暗刺卡在裴見心底最隱秘、最柔軟的地方,積年累月早已與血肉連為一體,拔不掉,去不了。
如果永遠不再去觸碰它,或許能夠相安無事。
可一旦碰了,酸澀尖銳的痛感會瞬間奪走這具身體全部的經脈的注意力,翻滾叫囂著:
靠近他、觸摸他、占據他……
于是裴見推開門,進入了那家蛋糕店,有了洛楚生命中他們多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裴見一進門,洛楚就注意到了他。
店里沒右有別人,他人高腿長推開門走到洛楚面前,這麼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洛楚透過他簡練利索的穿著可以用眼睛丈量出這人完美比例的身材。
洛楚自己保守,不代表他沒看過。
他們學美術的,裸|體模特非常常見,而裴見的身材簡直是洛楚見過的所有模特中最完美的。
再加上這身氣場,實在太過顯眼了。
裴見臉上沒什麼表情,居高臨下站在洛楚面前打斷了他和葉繁因的二人氛圍。
“一個蛋糕。”
葉繁因看見裴見的那一刻,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
裴見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褪去了青澀與瘦削,成年的他變得高大堅毅,強勢的氣質通過每一根毛發展露出來,以往的孤僻與冷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張狂奪目的自信和無與倫比的貴氣。
如果不是葉繁因對他的臉印象深刻,恐怕一時半會兒都難以將他認出來。
很不巧的是,葉繁因剛好接到了一個重要電話,不得不暫時離開。
洛楚毫不知情,笑臉盈盈朝葉繁因揮了揮手,主動問:“請問是要甜品類的還是生日蛋糕?”
裴見幽深不見底的雙眸緊緊盯著洛楚,像是在盯緊自己的獵物,又像是想要透過這副平靜的皮囊看出往日的蛛絲馬跡。
足足過了好幾秒,在洛楚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裴見才開口回答:“生日蛋糕。”
“啊,是你今天過生日嗎?”洛楚選了幾個款式,積極主動詢問:“那要不要數字蠟燭?這幾款都很好看,你是想要多大的。”
裴見的目光始終落在洛楚臉上,他抬手隨便指了一個,“把蠟燭給我點上。”
洛楚愣了一下,“現在嗎?”
裴見硬聲:“對。”
洛楚覺得他有點奇怪,試探著小聲詢問,“你是不是不開心呀?你過幾歲生日?”
裴見直接隨便插了兩根,態度過于隨意:“點吧。”
洛楚給他點上蠟燭,捧著蛋糕舉起來,嘗試以情緒感染對方,展顏一笑,亮晶晶的瞳孔在蠟燭跳躍的燈芯下顯得格外明亮。
“如果有心愿可以現在許出來,許完生日愿望把蠟燭吹滅,你的心愿就一定會達成的!”
蠟燭一寸寸燃燒,洛楚捧著蛋糕舉起的動作促使他整個身體都在向前傾。
這麼近的距離,裴見甚至聞到奶油的清香中伴隨著一股甜膩誘人的味道從洛楚身上散發出來。
好近。
近到可以一口吃掉他。
情感傾向在這一刻徹底顛覆,裴見確定,自己對洛楚的感情根本不是友誼,就是喜歡他,就是忘不掉他,就是想擁有他,就是想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自己。
就是想跟他談戀愛,跟他睡覺,跟他永遠在一起。
望著洛楚純潔到有些過度天真的雙眼,裴見長久壓抑在骨子里的惡劣爆發,他說:“我想睡你。”
說完,裴見一口吹滅了蠟燭。
洛楚呆了足足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裴見說的那句話,臉色爆紅。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過分!”
從小到大洛楚不是沒遇到過向他表達喜歡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只是從來沒人當著他的面這麼無恥!
睡、睡……怎麼能說那種話,太壞了!
“你,”洛楚捧著蛋糕急得團團轉,快被氣哭了,“你不許許這個愿望,你換一個!你撤回!”
對洛楚這種封建迷信的小古板來說,生日愿望是非常神圣且重要的東西,他自己甚至每年會提前很久設想好這一年的生日愿望。
“生日愿望是真的會實現的,你怎麼能亂許!”洛楚把蛋糕往柜臺一放,掏出兩根新的蠟燭拉著裴見就要他重新許。
裴見往后靠了靠,不為所動:“我就只有這一個愿望,不撤回,不重許。”
洛楚被氣得又急又惱,一拳錘到了裴見身上。
“……”
裴見紋絲不動。
洛楚捂著他自己的細胳膊疼得只抽氣:“嗚嗚嗚你欺負人……”
·
回憶戛然而止,裴見不動聲色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眼底浮現淺淺笑意。
“你笑什麼?”洛楚咬著筷子問。
“我想起了一件事……”
洛楚因為高三時的小事故和爺爺的病,不得不休學一年,裴見在繁忙的工作和學業中偶爾忙里偷閑,就會想起洛楚。
因為距離太近了。
他們現在身處同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