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上菜的過程中，洛楚拿筷子在小茶杯里轉來轉去攪動著。

不敢相信，他現在都能坐下來跟裴見一起吃飯了。

“那天……”洛楚糾結地咬著勺子，悄悄抬眼瞥了裴見一眼，問：“你聽見了多少？”

“聽見你說討厭我。”

裴見把幾樣他覺得不錯的小食往洛楚那邊調換了一下，淡淡道：“還有你說我故意針對你，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洛楚默默把頭埋進了小茶杯里，悶悶地問：“你就聽了這些？后面的呢？”

裴見笑了，“還有別的？”

那……那確實是還有別的，洛楚后面還說了別的話。

不過幸虧裴見沒聽到后面的，要是知道洛楚吐槽他不適合談戀愛的話估計更生氣吧。

“沒了沒了，”洛楚心虛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在背后那樣說你。”

裴見“嗯”了聲，不咸不淡提議：“你應該當面說我。”

“不不不，”

洛楚頭疼，有點不好意思，仗著裴見沒親耳聽到后面的話，自己胡扯：“其實我后來也夸你了，我還說你很厲害呢。”

“是嗎。”裴見面無表情，看不出信還是不信。

洛楚干巴巴：“是，當然是了。”

菜很快上齊，洛楚夾了兩塊魚肉，用筷子小心一根根挑刺，順便分心思考他現在跟裴見這樣算什麼？

他倆算不上朋友，可要說還跟以前一樣算敵人的話也不合適，誰跟敵人面對面坐著吃飯啊。

洛楚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他倆的定位，不知道現在算怎麼回事。

“其實……”

洛楚想了想，鄭重開口道：“我已經沒有討厭你了，真的，那天很感謝你救了我，還幫助我。”

平心而論，能夠在看見長期跟自己針鋒相對的人有麻煩時挺身而出，還主動幫忙解決后續困擾的，洛楚長這麼大只見過裴見這麼一個。

哪怕是衍于生洛楚自己，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這種程度。

裴見靜靜看著洛楚，沒有出聲。

“那天我說你壞話是我小心眼，我不應該因為偏見就總對你帶有色眼鏡。”

可能是吃人家的嘴短，洛楚吃了裴見請的飯，再想想他做的事情，也不能無動于衷。

“偏見？”

裴見皺眉，一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覺得他不夠完美的樣子，“你對我有什麼偏見？”

那可多了。

洛楚心里想，你自己沒點數嗎。

“咳，”

洛楚眨了眨眼，琉璃似的眼珠轉了一圈，“你不生氣的話，我就說。”

裴見：“說。”

洛楚組織了一下語言，其實他早就想當著裴見的面說他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這可是裴見自己同意的，不是他恩將仇報。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很過分。”

大學開學見面時那天裴見許的生日愿望，是洛楚和裴見整個互看不順眼生涯的開端，此后洛楚每一次的偏見全都根源于此。

“我都不認識你，更沒有得罪過你，你卻當著我的面許那種生日愿望，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裴見眸光深邃，幽暗漆黑的瞳孔盯著洛楚默不作聲。

洛楚被他看得心里發虛，“我說的不對嗎？”

不是吧，你別這樣玩不起呀。

你自己讓我說的，我說了你又生氣，拿這種眼神看我。

比眼睛大那洛楚穩贏，他也瞪裴見，使勁瞪。

裴見不跟他玩這種幼稚的比賽，率先偏移了視線，聲音沙啞：“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第13章 往事

直到前不久林仕乾那件事發生后。

裴見找去的律師回來匯報，說問出了林仕乾要挾洛楚的籌碼其實是因為洛楚一直在吃藥，吃一些輔助神經恢復的藥物。

洛楚高三那年出過一場小事故，傷到了頭部，此后記憶一直不太好，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會經常忘記一些事，具體表現為生活中的一些瑣碎事宜他如果不去專門記憶的話，扭頭就能忘記。

涉及到洛楚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裴見也沒有讓人再去專門調查，只幫他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你是不是……失憶了？”

裴見問這話的時候，并不是一種疑惑或者震驚的神情，洛楚因為在睜大眼睛努力瞪著他，所以能清楚捕捉到裴見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

驚喜？

自己失憶沒失憶關裴見什麼事？

他為什麼要驚喜啊。

“我沒有失憶。”

這點是可以肯定的，洛楚只是記性有點不好，這跟失憶可不一樣，根本不是同一種病，扯不到一起去。

“不過……”洛楚想了一下，解釋說，“我剛剛說的確實有點問題，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你，你小學轉來我們學校的事情你還記得嗎？燕京實驗小學。”

因為裴見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從前認識洛楚的樣子，洛楚一直以為對方早就不記得了。

畢竟他們從前真的沒怎麼說過話，要不是裴家小時候跟現在一樣欠揍，他可能也忘了。

裴見哂笑一聲，眼底的驚喜散了個干凈。

“……就這些？”

“還有哇，那我小時候見過你，你還有印象嗎？我們初中好像也在一個學校哦，你是后來才轉走的吧？”

裴見興致缺缺，點了下頭，“嗯。”

太好了，洛楚現在能找準兩人的定位了！

他跟裴見屬于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