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鋮幽怨道：“你怎麼不送我。”

衡夙答：“他要還錢的，你還嗎？”

白鋮神情一變，又帶著些許同情的目光看向裴鏡予：“你怎麼找了這麼個男朋友，這還要你還錢的？”

倚在衡夙身上的裴鏡予抬起眼簾：“是我自己要求的。”

該言論導致白大導演陷入沉思。

大概五分鐘后，白鋮才勉強找回聲音：“那你圖什麼，錢也還了，人也丟了，你獲得了什麼。”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

裴鏡予還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得失利益。

他不由跟著白大導演的步調陷入沉思。

然后裴鏡予抬起頭，嚴謹作答：“我獲得了一個老公。”

白鋮：。

“哈，戀愛腦！”白大導演恨鐵不成鋼。

一說就心累頭暈，戀愛話題始終是白大導演的弱項。

這輩子還沒有大火特火，就是拍不出什麼完美的浪漫愛情劇，愛情最后都能被白大導演拍成諜戰片。

白鋮決定不和兩個戀愛腦討論有關戀愛的話題。

35-

白鋮轉而問衡夙：“你們把簡知潯逼得退網，也不擔心簡思覺找你們的麻煩。”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衡夙正拿著水果刀削蘋果皮，手法之熟練，刀法之花哨，一看私底下就練過又練，就為了能在心上人面前秀一把。

白鋮是這麼想的。

但他沒說出口，他怕挨揍。

倒是衡夙聽了他的問題，微微一笑道：“怎麼能說簡知潯是因為我們退網的呢？他之所以退網，是自己行不端坐不正，在圈里沒了指望，自然就只能選擇離開，這和我們可沒有任何關系。”

白鋮冷笑：“裝，接著裝，你不會以為這種話我會信吧。

”

“為什麼不信呢？”衡夙將削好的蘋果遞到裴鏡予手中，懶洋洋靠在沙發上，“難不成簡思覺真的會為了簡知潯來找我的麻煩？他和簡知潯是親兄弟不假，但他更是一個商人。你看他能放棄簡知潯，放棄《星光》，足以證明他還有他的魄力。”

白鋮狐疑地打量他片刻：“聽你的話意，你還挺欣賞簡思覺？”

哪知衡夙搖了搖頭：“我不欣賞簡思覺，相反，我非常討厭他。”

“那你還說他有魄力？”

“客觀評價不影響主觀，”衡夙淡淡道，“倒是你，本來就沒多出名，還能被狗仔追著拍？”

白鋮：……

提及此事，白導演目光憂傷，抬頭看了看，被明亮的燈光閃了下眼睛，連忙扭頭。

“你不懂，”白鋮道，“我雖然沒有那麼出名，但我的身上全是話題，狗仔最喜歡我這樣的內部人員，他們恨不能天天蹲在我的床底，聽第一手娛樂圈的八卦。”

衡夙嗤道：“被狗仔偷拍很有意思嗎，你說話的口氣還很自豪。”

“那倒沒有！”

白鋮立刻否認：“我不是自豪，我只是從來沒被狗仔偷拍過，覺得新奇。”

衡夙：“嗯，不火是這樣的。”

白鋮：……

隱忍！白導演，你是要干大事的人！

白三爺如此反復安慰自己三分鐘，才勉強忍住了當場發飆的怒火。

36-

白三爺當然沒有在這里留太久。

小情侶的愛巢，終究不是他的狗窩，衡夙讓他住別墅，為的也是讓他快滾。

等白鋮一走，裴鏡予才開始慢慢追問衡夙：“你對我動心的時間我知道了，現在你該回答我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

衡夙指尖摩挲著他的后頸，淺淺應了聲，笑道：“我不是說過嗎，你從來不是我的選擇，你是唯一項，沒有第二個結果。

”

裴鏡予一秒坐直身體：“當時我就想問，你的意思是什麼，我不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談戀愛不結婚？”

衡夙道：“這不是很正常嗎，在遇見你之前，我懷疑我是X無能。”

“……”

“你真的懷疑過嗎，”裴鏡予謹慎發問，“你看起來很熟練。”

衡夙：“那就換種說法，我曾經懷疑我是X冷淡。”

裴鏡予：“所以我成為你唯一項的理由是這個？”

“當然不是，”衡夙有些困倦地應答，“你成為唯一項的理由只在于我想你成為這個唯一項，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還有，”他頓了頓，忽然向裴鏡予發問，“你一直問我，不如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選擇我？”

裴鏡予有些被問住。

他在誠實和謊言之間稍稍抉擇了片刻。

裴鏡予誠實道：“因為我挺喜歡你的，而你對我很好，很喜歡我。我感覺你愛我。”

于是他在燈下看到衡夙有些漂亮的臉漸漸浮起笑容。

“是啊，因為我愛你，所以你是我的唯一項。”

“真的沒有別的理由，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衡夙道，“因為所有你認為的可能愛上你的理由，那只建立在我不愛你的時候。”

衡夙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睫羽遮住眼底的種種思緒，只讓裴鏡予看到一點點困倦之下的溫柔。

“你能理解嗎，哥哥，在我不愛你的時候，任何理由都是愛你的理由，而我愛你時，愛你也就沒有了理由。因為我無需去看你的任何特別之處，我愛你，就是我的心給我的最好答案。”

裴鏡予被這段話輕輕敲中了心弦。

他心底似乎有無形的弦為之顫動，發出的弦音滯澀又悅耳，好像他于千萬虛無里無聲無息睜開眼睛，從遲遲不曾發聲的喉嚨里，奏響第一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