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清漓看著他,眼眶漸漸發紅:“是因為衡夙嗎,哥哥和他關系很好。”
“和衡夙沒有關系,裴清漓,我們說話能不能直接一點?”
裴清漓一頓。
他們對視了幾秒,裴清漓的表情突然變得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裴清漓問他:“所以你不打算再裝了是嗎。”
他沒應話。
裴清漓道:“終于想通了,決定不再假裝和我關系還好,決定放棄在我面前的偽裝。”
步步逼近他,裴清漓微瞇雙眼,冷笑著繼續:“你不是很能忍也很能裝嗎,不是非常討厭我還喜歡裝不討厭嗎,裴鏡予,這些年你一直都挺會裝灑脫的,怎麼現在又不裝了?”
他分毫未動,只道:“離我遠點兒,別惡心到我。”
“還有,你說的話都對,”裴鏡予也說,“我懶得裝了,我就是很討厭你,一直都討厭你,從我知道裴康行還有你這個兒子的時候,我就非常討厭你。”
69-
裴清漓早在他開口時就停下了腳步。
此時聞言,裴清漓亟不可待地嗤笑他:“你終于說實話了。”
“讓你很失望嗎。”他平靜地反問。
裴清漓答:“是啊,我很失望。我最喜歡看你明明討厭我,還要裝大度的樣子,明明恨不得揍我一頓,還要在爸爸面前裝灑脫的樣子。每次看到你的眼神,我就覺得很快樂,很開心。”
“我是私生子又怎麼樣呢,”裴清漓扯開嘴角微笑,“在爸爸的心里,我才是他唯一的兒子。你,裴鏡予,是生不該來,不應存在,你是爸爸的恥辱,負擔,拖累。我才是他的驕傲。”
裴鏡予眨了眨眼。
他沒有裴清漓所預想的任何一種模樣,他只是也微笑起來,帶著云淡風輕,放下一切的釋然:“是嗎,我很遺憾我令你失望了。
”
“裴清漓,你說的這些話,我都可以承認,我一直在假裝自己很灑脫,很不在意,我說我不在乎這些,是假的,我說我不討厭你,是假的,我說的很多話,做的很多事,從前都未必出于我的本意。”
“我希望自己在應對你這樣的敵人時不會太過狼狽。”
“可是人不會永遠困于一隅,”他微笑著看裴清漓的每個神情變化,又慢又輕地說話,“我走出了這口枯井,而你,還要在里面多久呢?”
“少裝得這麼不在意!”裴清漓冷聲道,“你只是因為贏不了我才選擇放棄,別說得好像你才是那個贏家。”
他睫羽微垂,冷淡的眉眼幾乎被他唇角的笑意沖散。
裴鏡予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舊對手。
他真的釋然了,且輕松灑脫:“是的,你是個贏家。我輸給你了。”
70-
可正如裴清漓所說。
那又怎麼樣呢。
他已經不愿在那口枯井里坐井觀天,自我折磨。
他遇見了衡夙。
他展示過他的軟弱、無能,悲傷,痛苦。
而衡夙無數次去印證他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他從前破碎。
但已有人讓他愈合。
71-
裴清漓摔門而去。
伴隨著房門的震顫,裴鏡予帶著笑意的聲音還在傳出:“你不問我別的事嗎?你來找我應該是想問其他的事情?”
裴清漓沒有回頭。
裴鏡予聳了聳肩,安撫般拍拍房門。
然后他立刻拿出手機,向衡夙發去一條消息。
[剛剛裴清漓來找我了。]
衡夙:[他怎麼來找你?他有沒有說什麼?]
裴鏡予道:[他說我不應該存在,他說我是他的手下敗將。]
衡夙:[哥哥不生氣,我們原諒他。]
裴鏡予不解其意:[你這麼大度?]
衡夙:[畢竟他都不要影帝形象隨地放屁了,我們就大度點原諒他吧,病成這樣不容易。]
裴鏡予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垂眼看衡夙發來的消息,指尖頓了頓,又道:[衡夙。]
[在呢,哥哥。]
裴鏡予一個字一個字地用手寫輸入,他寫到:[我愛你。]
72-
經紀人倒在辦公桌前,頭發都薅掉幾根。
他破敗了,他的心破敗了!
程希微又打電話打不通,面無表情地坐在辦公桌另一邊:“你叫不回來嗎?”
經紀人道:“如果我叫得回來,那現在衡夙應該坐在這里,而不是我坐在這里!”
程希微道:“三年了,沒想到衡夙還是沒有進步。”
“拼拼,你懂我!”經紀人感動得一塌糊涂,他恨不能握住程希微的手,“三年了,衡夙還是這麼不聽經紀人的話,我行我素,想到什麼做什麼。”
程希微看著他,冷冷一笑:“我的意思是,沒想到三年過去了,衡夙還是沒有進步,否則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屁事不會,真丟人。”
“…………”痛了,心好痛。
經紀人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深吸口氣,轉而甩鍋:“那也不能怪我,你也該想想是為什麼,肯定是裴鏡予發了什麼消息,衡夙才會著急過去,你厲害,你怎麼沒管好裴鏡予。”
痛了。程希微也痛了,她頗有種老馬失前蹄的感慨:“你懂個屁,我在裝十八歲少女,這種人設,怎麼能管他。”
經紀人問:“那你是不打算管他?”
程希微答:“也不是不管,我是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衡夙開公司的事情遲早會曝光,裴鏡予是第一個簽約的明星也會被同步曝光,早晚都會來的,先讓他們炒會兒CP也不錯。
”
經紀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刻心領神會:“到時候大家就會覺得以前的甜蜜是假的,只是因為衡夙是老板,裴鏡予是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