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鏡予神情不動。
他對自己這番自我出賣的行為十分唾棄。
且不知該如何扭轉接下來的局勢。
他站在原地。
衡夙已經推開衣柜的移動門開始尋找合適的衣服。
作為一個人氣頂流,衡夙獨有的衣帽間自然掛滿了衣服,不管是高奢定制,還是限量名牌,每件衣服都長著輕易購買不了的樣子。
裴鏡予半分也不羨慕。
因為一想到這些東西都可能穿在自己身上,還是他自我出賣得來的“寶貴機會”,他就只剩下了無語和后悔。
真不知道當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別憐愛衡夙了,弟弟不需要憐愛。
哥哥才需要。
他上好大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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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夙精挑細選,在半個小時之后終于選出一件令人滿意的衣服。
令人滿意,指的是令衡夙滿意,而不是令裴鏡予滿意。
這不是因為裴鏡予不是人。
而是因為他肯定不會滿意。
衡夙的算盤珠子都快崩到他的臉上,他哪兒能不知道衡夙的險惡用心。
只可惜木已成舟,話已出口。
要他當場耍賴……
咦。
裴鏡予忽然醒悟過來:我為什麼不耍賴呢。
反正我也不要臉。
他在衡夙微笑著將衣服遞過來的時候說:“我后悔了,我不想穿了。”
衡夙倒像是在意料之中,毫不意外地回答:“你總有一天要穿的。”
……?
這句臺詞一丁點兒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嗎。
裴鏡予道:“別開玩笑,誰說我一定會穿。”
衡夙:“以后在一起你一定會穿。”
“……”他當然知道是這個意思,但直接說出來豈不是顯得很沒有格局。
有一種他注定會白給的感覺。
體現不出他的高價值。
于是他理所當然地急了:“那我也沒說我一定會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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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人不狠不要怪路不穩。
但凡他拋卻良知、狠下心腸,舍得下情情愛愛,放眼看事業輝煌。
都不至于一句話說完,自己比衡夙還無地自容。
當然。
衡King是沒有無地自容的。
衡夙防御拉滿的同時還有超額的攻擊,甚至能在關鍵時刻打出暴擊,造成更高的傷害。
像他這麼說話,攻擊不到衡夙,只攻擊到了自己。
畢竟他從不否認自己喜歡衡夙這個事實。
他只是經常性喜歡拿喬。
衡夙垂著眼簾凝視他片刻,目光在他不經意間蹙起的眉間停頓了下。
“那要怎麼才能一定和我在一起?”
這話顯然出乎裴鏡予的意料。
他的《釣魚真經》說到底也沒修煉到如何程度,更不能說是爐火純青、已臻化境。
他看向衡夙,遲鈍地眨了眨眼。
那張尋常拽得能上天入地的臉,立時就帶了幾分茫然,甚至顯得無辜。
此情此景,任何一個魚頭看了都得開始吸氧氣。
大喊“哥哥果然是純欲的王”。
不過可惜魚頭大軍還領受不起這種頂級福利。
衡夙的喉結微微一動。
裴鏡予完全沒注意到這亂七八糟的細節,他全神貫注思考衡夙的問題,并開始頭腦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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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領悟了答案。
裴鏡予說:“如果你愿意讓我不穿這件衣服,那我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概率可以提升百分之十。”
然而衡夙只是微笑。
“我覺得你穿了之后我們在一起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
好會算賬,這算盤拿給你崩珠子真是可惜。
裴鏡予一言難盡:“都說過了,你要聽哥哥的話,你不聽話,我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
衡夙將衣服塞進他懷里。
衡夙的理由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因為我喜歡野的。比如你。”
裴鏡予:“……”
衡夙:“所以我覺得我也應該野一點,這叫默契。”
裴鏡予:“你別太叛逆,我勸你現在就收手。”
衡夙頓了頓,執起他的手親了親手背,求饒道:“求求哥哥了,就這麼一次,穿給我看,我想看。”
裴鏡予大感震驚。
他感覺自己被親吻的手背都在發燙:“你,我……你,你親我做什麼。”
衡夙輕輕嘆息:“穿衣服和被我親,總要選一個福利吧。”
裴鏡予急上加急:“我什麼時候說要給你福利了!”
“前些日子哥哥還會問我是不是會覺得孤獨。”
“你不是說你不孤獨嗎。”
“后來我想了想,”衡夙煞有介事道,“如果不能看到你,我就會覺得孤獨。”
裴鏡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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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中生智:“那你可以珍藏我的一張照片。”
衡夙道:“穿衣服還是不穿衣服的自拍?”
“……”別說了。
裴鏡予請衡夙離開衣帽間,他冷漠道:“我穿。”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
他都能承受那一件,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當然。
換完衣服后裴鏡予自我審視了一番,他意識到很不對勁。
這件衣服可能在衡夙的身上是合情合理的。
在他身上不是。
他穿這件衣服,根本不需要穿褲子。
難道他就要讓衡夙稱心如意嗎,想想也不可能。
裴鏡予堅持保持著自己的原本造型,只在外面罩了件衡夙給的衣服。
全身上下嚴嚴實實,可以說完全超越了他本來的著裝。
什麼是保守,他即是保守本身。
他自信地走了出去。
衡夙在走廊等他,后背抵著墻壁,暖黃色的燈光映照而下,將衡夙襯得氛圍感十足。
想到自己現在的造型,裴鏡予恨不得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