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是衡夙。
衡夙先發來和祁之野的聊天截圖。
隨后問:[真有這件事?]
裴鏡予不想說話。
他靠在枕頭上,神智渙散,隱隱有羽化登仙之感。
于是衡夙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裴鏡予:。
躲不過的。
他揉著額頭接通電話,連上耳機,耳邊低低傳來聲清冷的語音:“怎麼不回我消息?”
……
“弟弟,”裴鏡予覺得自己要坐起來,不能束手就擒,“你不要問得這麼理所當然,我們之間又不是我必須回你消息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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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硬啊。裴鏡予心下感慨。我的骨氣好硬。
我的態度好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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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衡夙也很硬。
強硬至極。
“是嗎?這位二十三號選手,只要你在節目錄制期,我就是你的總導師,望你清楚認知我們之間的導師選手關系,不要怠慢你的老師。”
“……”
“是這樣的,衡夙,我其實是不介意被淘汰的,你忘了嗎。”
衡夙:“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你淘汰?”
裴鏡予本想說一句可以。
但話到齒間,他仔細思索了幾秒,隨即驚悚地意識到,他不想被衡夙淘汰。
然而擺爛之星豈能就此認慫。
他剛想昧著良心說可以。
電話那邊就傳來衡夙的聲音:“我又舍不得淘汰你。”
…………
裴鏡予捋了把頭發,靠在床頭,目光忽而有幾分飄忽。
他貼在手機上的耳朵漸漸發紅。
“啊……噢。”他干巴巴道,“為什麼?”
“淘汰了你誰來膈應簡知潯。”衡夙理所當然道,“不然還能是為什麼?”又丟給他一句反問。
……衡夙,晚上別睡太死!
裴鏡予耳尖的熱意立刻退的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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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來說說你和那個顧……什麼的事。”衡夙道。
裴鏡予已經完全冷靜下來,聞言,他善意提醒:“是顧奉。
”
衡夙在電話那邊嗤道:“你記得挺清楚啊。”
“沒辦法,我記性好。”他予以回擊。
衡夙:“好,顧奉,他的意思是什麼,他喜歡你,要和你談戀愛?”
“我覺得不是。”
“怎麼不是?”
“顧奉肯定不喜歡我,從我認識顧奉開始,他就是個游戲花叢的紈绔,這種人難說有沒有真心,不過就算有也和我不沾邊。其實我和顧奉一點也不熟,要不是他來找我麻煩,我甚至記不住他叫什麼。”
他冷靜分析了一番,最后得出結論,“我認為與其說是顧奉喜歡我,不如說是顧奉討厭我。他向來看不慣我和陶樂明,覺得我們兩個玩不起。大概就是因為這份玩不起,反倒讓顧奉想要和我玩玩兒。”
“所以?”衡夙拉長了聲音發問。
裴鏡予道:“他是想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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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應該有掌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裴鏡予沒能聽到掌聲,只聽到衡夙冷笑道:“他還挺喜歡做夢。”
“你需要我幫你嗎?”衡夙問他。
裴鏡予怔了怔。
“怎麼問我?”他有些驚訝。
衡夙道:“我可以幫你,但如果你認為自己可以解決,那我為什麼還要幫你。”
裴鏡予問:“祁之野不是讓你幫我?”
“你在說夢話?”衡夙笑了下,“這世上有誰能安排我做事?”
確實。
是他草率了。
……然而他也的確感到意外。
本以為衡夙會問清楚來龍去脈就來幫他,沒想到衡夙還會多問這樣一句話。
裴鏡予道:“我可以自己解決。”
衡夙道:“那你就好好表現。”
“衡夙。”他叫住對面掛斷電話的動作,喉結微動,低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問我?”
“嗯?為什麼?”
衡夙像是不理解他的意思,語調里帶著幾分倦懶隨性:“我為什麼不問你呢?這是你的事情,你想怎樣解決就怎樣解決。
無論是自己處理,還是求助旁人,自己的人生,本就該自己來做決定。”
“你也不想我以為你好的名義幫你決定你的人生。”
裴鏡予遲遲沒有聲音。
衡夙等了幾秒,道:“沒話說了吧?那我先掛了。”
——隨著這句話,裴鏡予聽到一串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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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手機,眼睛不知看向何處。
原本退卻熱意的耳朵,又一次被緋色爬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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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制的第十天,O組在簡知潯的組織下辦了一場團建。
說是團建,也不過是太子爺的游戲罷了。
只有想捧場的人才捧場。不想捧場的,就會像裴鏡予這樣,找個角落坐著,喝飲料、吃美食,眼角余光都不會掃到太子爺的身上。
簡知潯倒也不是全無長處。
至少在這次的團建活動中,還是讓裴鏡予看到了幾分風采。
當然。
如果簡太子展示風采的原因不是在他面前孔雀開屏。
他必然是要表揚一番的。
可惜簡知潯的表現都是為了勾引他。
不是裴鏡予自我感覺良好。
實在是簡太子每次表現完畢,都要向他拋來一個暗送秋波的眼神,滿臉“這還迷不到你”的自信。
說實話,他不是很吃這一款。
主要是簡知潯沒狙到他的心臟,只狙到他的拳頭。
他好想再給簡知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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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十點,簡知潯帶隊去海邊吹風。
有點涼,但架不住人心火熱。五號六號到了此時此刻還不忘爭風吃醋,也是一樁奇觀。
裴鏡予在旁邊看了會兒,見簡太子騎上閃光摩托,向周遭的后宮妃子發出邀請,又得意地望他一眼,頗有種他錯過自己就錯過世界的感覺。
他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