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約好一起去野外爬山,走著走著才發現團隊里缺了個人。
許羿是最先發現何初堯不見的,知會其他人后幾人開始分頭找。
何初堯是個專業的攀巖愛好者,卻不知怎的在這個小山坡翻了車,許羿找到人時,他正在一個四五米深的土坑里找枝條石頭,試圖弄成“爪鉤”把自己弄上去。
上頭傳來腳步聲,何初堯抬頭望去,因天色太暗錯過了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焦急。
“何同學,這麼狼狽呢?”上面人蹲到地上,聲音帶著調侃和揶揄。
何初堯微微一愣,說不上自己當時的心情。
“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從小路掉下來,滾落的地方又遠又偏僻,實在沒想到有人能這麼快找到他。
對方沒答話,把他拉上來,因天色太晚不好下山,他們只能在山頭過一夜。
山間的景色靜謐,枯草被涼風吹著,盡是蟲鳴。
許羿低頭幫他細細清理傷口,夜色太暗,何初堯放縱著自己正大光明看他。
目光黏在對方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思不是沒了,而是被緊緊壓抑著。
秋夜的晚風很冷,更別說還是在山上,清理完傷口,許羿就把他衣服拉鏈拉到頂,湊過去緊緊抱住。
何初堯身影一僵,“你……你干嘛?”
許羿耷著眼皮,言簡意賅道:“冷,抱團取暖。”
何初堯一夜都不敢亂動。
后半夜,他終于支持不住睡著,許羿把人攬過來緊緊抱住,但即便如此,對方還是發了燒。
那天何初堯迷迷糊糊的,只記得他在一人背上,那人背著他,一步步走下來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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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好幾年沒生過病了。
醒來時許羿已不見蹤影,只有李德和陸懷英這兩個二貨。
“堯哥啊……你可嚇死我們了!”兩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你掉下去的時候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
“我倆在山腳跟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半天,都報警了,幸好許羿把你找著了!”
夜間在山中是很危險的,沒有食物沒有信號,若天氣不好,很容易都被困死,他倆商量一下,還是決定先撤退回去找救援。
這種做法無可厚非,所以何初堯才想了一晚上,為什麼許羿會出現在那兒。
“之前你家老爺子打電話過來,我靠,我接都不敢接!”
“他老人家等會兒要派人過來,”李德撲到病床上,看對方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堯哥,你還好嗎?”
何初堯目光掃向他們,頓在陸懷英身上。
“他人呢?”
陸懷英愣了愣,隨后才想起對方說的是誰,“他有事先走了。”
何初堯皺起眉,那人陪他在山間過了一夜,什麼都沒吃,早上還背著他下山,不休息一下真沒問題嗎?
他神色不明地看著對面根本不上心的人,閉了閉眼。
英子啊,你再這樣,我可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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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派來的人簡單問候幾句,何初堯一板一眼答著,寒暄過后,終于步入正題。
何家子孫繁多,旁系分支密布,大兒子沒作為,他身為老爺子的直系血親,被認定成何家準繼承人之一。
每到一個月,他都要接受一次類似的盤問,讓對方考教這段時間以來的功課。
今年的國慶長假,對方讓他去首都跟進分頭企業的一個項目,從公司出來后,他似是想起什麼,讓司機調轉方向。
道路漸漸變窄,車子也顛簸起來,這是以前的舊城區,高樓大廈被民房瓦樓取代,落葉紛飛,空氣十分清新。
他要去的地方是小學時去過的一個孤兒院,早年間何氏曾為那家孤兒院資助。
孩童的嬉笑聲自鐵門后傳來,他走進去,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許羿盤腿笑著坐在樹蔭下,脖子后還坐著個小孩,身邊圍著一群,看上去是在做游戲。
他眸光微動,揣著風衣口袋走過去,身形高大挺拔,看著對方摘下墨鏡。
“你怎麼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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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初堯難言地看著他,“你是這家孤兒院出來的?”
他轉過頭,實在想不到對方是這樣的出身,一時間神色有些復雜,“……抱歉。”
湖面橋上微風徐徐,許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手里彈著鋼镚兒。他突然叫對方名字,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其實我很早前就見過你。”
何初堯心跳慢了半拍。
“我記得那會兒來了一群人,你站在他們身邊,背個書包身高只到腿,表情卻和那些大人一模一樣。”
“你們走了之后,我們這兒的日子就好過很多,人人都有書讀,你后面又來了幾次,不過可能沒看到我。”
太陽被云層遮住,許羿的笑容依然熱烈,燦爛下又仿佛包含著別的什麼。
何初堯微微一愣,漸漸把他和腦海中的面容聯系在一起。
的確有這麼一個小孩,在他們每次過來時,都躲在院長室后偷看他們,但那個孩子干柴又瘦小,臉上還總是沾著泥,和眼前人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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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這恐怕不妥。”跟著他的秘書在一旁邊走邊勸道。
何初堯從車里出來,走路步履如風,“一切以我個人名義,不會損失到集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