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羿抬手擋住對方手腕,微笑道:“那就要看殿下籌碼夠不夠了。”
“……”
幾里外的獵場周圍,蕭寒心口預感突然不太好,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悶悶的很不安。
靖國開國尚武,**立下規矩,滿朝官員,不論文武,皆要一一到場,他表情煩躁地坐在首位上,看著遠處甚是無聊的騎射比試。
第一場比的是射箭功夫,圍場上的箭已經射出去幾輪,槐國使臣中有一員猛將,箭靶得分比任何一個靖國官員都高。
雖說此行是為建交而來,但在自己地盤上輸的這麼徹底,靖國官員臉上多少都有些掛不住。
蕭寒支著頭移開目光,對此情此景沒什麼感觸,自賀家蒙冤,朝廷武將們的勢力一直式微,兵權一直被牢牢把控,新人根本沒出頭之地。
他打了個哈欠,只等著秋獵馬上正式開始,好讓計劃步入正軌。
前路兇險不明,他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就好像他一生所求,就是這樣不留遺憾地死去。
前半生機關算盡,甚至連后事都已安排好,但唯有這退路,他算累了,不想再想。又或者說他根本沒什麼退路,就算僥幸逃過一劫,他身體里的毒又當如何?
如果說唯一遺憾的,那就是沒見到那人最后一面。
“在下聽聞圣上曾是賀將軍的得意門生,不知是否有機會一較高下?”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蕭寒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看向底下人。
說話人正是在圍場戰勝所有靖兵的那位,蕭寒挑起眉。
“吳鋒。”沒料到手下突然來這出,費云初皺起眉,聲音暗含警告。
“費將軍不必在意,”文晟似是等了好久一般,開口道:“吳將軍心直口快,我等知他無意冒犯。”
“臣記得陛下當年騎射功夫確實不錯,當得上大靖數一數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這位叫吳鋒的人之前在圍場引起公憤,對方既然這麼說,若自己拒絕那必然會失人心,被冠上一個畏縮之徒的稱號。
但他若著實不愿,對方也拿他沒辦法就是了。
許羿之前獻上的那條計明顯已經行不通,文晟本已準備層層環節,長篇大論想引對方進獵場,卻不料上首人只是淡淡地挑起眉。
“好啊。”
這麼容易上鉤,文晟還屬實愣了一下。
“朕也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蕭寒站起身,抬手對身旁人道:“給朕拿一把弓來。”
他說這話時是笑著的,眉眼舒展開,似是回憶起了什麼,竟帶著年少時的風發意氣。
底下人齊齊靜了一瞬。
蕭寒翻了個跟頭飛身上了圍場,以一個極為標準地動作拉開弓,箭弦發出陣陣顫音,利箭上靶,多余箭矢全部被震落于地。
“手還沒生。”他掂量了一下弓,歪頭露出個痞笑,“雖說有點兒輕,但也無傷大雅。”
他跳到馬上,拾起韁繩垂眸看向南槐使臣,居高臨下道:“你們要比什麼?”
吳鋒微微一愣,緩過神后道:“進入獵場后,我們……”
“報!——”
就在此時,遠處一個讓眾人臉生的侍衛騎馬趕來,還未近前就被人攔住。
蕭寒抬眼望去,看清那人樣貌,臉上神情一變。
“陛……陛下,貴妃娘娘出事了!”
第91章
蕭宿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人,依然是之前那副溫和的樣子。
“許公子,若本王沒搞錯,應該是你有求于我。”
許羿輕嘆一口氣,“非也非也,幸得殿下看上我這一身皮囊,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蕭宿瞇起眼,“你說你今日見我的事,被蕭寒知道了會怎麼樣?”一個依附他人而活的東西,倒還有膽子跟他討價還價。
“不怎麼樣,”許羿嘴角淡淡勾了下,“齊王殿下何須明知故問?”
“哈哈哈……”蕭宿邊搖頭邊笑,“你倒是個會審時度勢的。”
他轉過身,往園子里走,“本王向來不喜歡逼迫人,請吧二公子,讓我聽聽你的條件。”
田莊四面環山,周圍沒有掩體,但許羿卻能感覺四周布滿了人,只要他一違背對方,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眼底閃過一道暗光,他算了算時辰,想來那侍衛應該已經把消息送到。
【宿主,你為何要這樣做?他要是不來你該怎麼辦?】
“他會來的。”
【就算他來了又能如何,有這麼快的任務完成方法,你又為什麼要阻止?】
許羿本想屏蔽對方,卻在聽到這句話時步伐一頓,“你說什麼?”
【文家倒臺后這個世界就會恢復秩序,你就可以結束所有任務回去了。】
許羿皺起眉,“那他怎麼辦?”
他的任務難道不是要救對方?
可沒待他多問,前面人突然回頭打斷他。
“你在等什麼?”
許羿回過神,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點不安。
蕭宿把他帶到一間木屋里,溪水潺潺,環境清幽,紅葉鋪滿在青石小路上,鮮有人煙,恰如世外桃源。
門關上的一剎那,許羿明顯覺得屋內氣味有什麼不同,門窗關的嚴嚴實實,偏屋里的床幔若隱若現。
蕭宿坐到木桌旁,抬眼看向門口站著的人。
“過來。”
“齊王殿下,這就沒意思了吧?”許羿屏住呼吸,皮笑肉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