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他沒再與蕭寒碰上,一般時候對方不來后宮,他們幾百年也不會撞上一次,他也就沒機會證實這個想法。
直到第三日,為迎接槐國使臣,禮部的人提前來各宮布置。
內務府大監早早候在凌霄閣門口,被外面的動靜吵醒,許羿直起身伸了個懶腰。
早秋的葉子是淡淡的金色,窸窸窣窣落在河里,微風帶著初晨的寒涼,他打了個噴嚏出門,和往常一樣,前往康寧宮的方向走去給太后請安,路上撞見幾個臉熟的“妃嬪”。
幾人看到他友好地打了個招呼,許羿應了一聲后往前走,間距逐漸拉大,不多時,他聽見身后人的竊竊私語。
“這就是在民間傳得洋洋灑灑的‘妖妃’?”
“一個男子,竟甘愿伏于他人身下,嘖嘖嘖……”
“有些人啊,為了往上爬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不過像他那副模樣,應該就好這口吧,這種人的寵幸都是一時的,你看現在皇上哪還有工夫搭理……”
這些人離許羿的距離頗遠,本以為對方聽不到,卻不知前面人的神情漸漸變冷。
許羿這輩子最厭煩的,就是背后說閑話的人。
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離早會還有些時候,他面無表情地往回走。
“你們在這兒說什麼呢?”
突然插入道聲音,幾人齊齊一頓,轉身看去。
“陛……陛下!”他們連忙跪到地上。
蕭寒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挑眉看著他們,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兒,許羿步伐一頓。
“繼續說啊。”蕭寒抬步緩緩靠近,嘴角泛起一絲帶有寒意的笑,身旁替他執扇的宮人不禁開始發抖。
“你們剛剛說……朕怎麼了?”
“回……回陛下,臣等幾個近兩日未見到陛下,只以為陛下身體抱恙,多加揣測實屬不敬,還還請陛下責罰!”幾人叩首道。
蕭寒沒說話,隨手拋著一枚石子,高大的身影落下來,甚是有壓迫性。
半晌,他輕笑一聲,“找理由也不找個好一點的。”
他口中報著這幾人的家世來歷,聲音不緊不慢,宛若巨石般落在眾人心頭。
“趙永,陸城歸,季瀾……你們家里大人還常跟朕提起你們幾個,”蕭寒眼底帶笑,語氣有些滲人,“說你們在宮中太清閑,正巧現在內務府缺人手,派你們過去幫忙如何?”
幾人齊刷刷一頓,隨后共同顫聲道:“不可!不可啊陛下!”
話音剛落,立馬有宮人上前,蕭寒轉身揉了揉耳朵,對身后求饒聲置若罔聞。
送去內務府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許羿嘴角一抽,上前對對方道:“差不多就行別太過分。”
蕭寒挑起眉,“他們在宮里吃白糧,正巧內務府缺人,去幫幫忙怎麼了?”
看他神情便知道勸不動,許羿心中白了他一眼,到時候麻煩找上門,正主不急他索性也懶得再管。
“朕讓你走了嗎?”身后聲音傳來。
“你還要干嘛?”自從那個想法冒出來,他看見對方就頭疼。
蕭寒瞇起眼,“朕有話跟你說。”
許羿掃視一圈周圍下人,皺眉道:“有什麼事等我跟太后請完安再講。”
“等等。”蕭寒抓住他,“正巧朕也是來找太后的,一起進去。”
接下來二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來到康寧宮——蕭寒在前走著,身后拖著一個不情不愿的人。彼時太后正在跟座下的“男妃們”交談,表情慈眉善目,不知說到什麼掩袖笑起來,看上去心情不錯。
聽到門外動靜,看到來人后她笑容瞬間凝固。
“寒兒,”太后起身迎上來,一臉假笑道:“這麼早來找母后有何事?”
“來找母后要個人。”
太后微微一愣,轉身向身后看,面露遲疑,“不知是何人……母后宮中這些人,有誰能入得了你的眼?”
蕭寒伸出手,寬大的龍袍袖子掉落,露出遮掩下交握的手——蕭寒緊緊握著,另一個人想抽抽不出來。
許羿愣在原地,直到這時才開始發力掙脫。
“即日起,朕想讓他搬到正乾殿,”攥住他的手越來越緊,蕭寒對面前人說:“正乾殿離后宮甚遠,恐怕是不能再每日給母后請安了。”
太后低頭向下看,隨后又看了眼許羿,神情有點懵。
此時許羿終于把手抽了出來,連忙開口想要反駁,“太后娘娘,陛下他——”
話音戛然而止,隨后整個正殿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蕭寒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身旁人抱了起來。
兩人身量差不多,即使蕭寒抱得很輕松,但還是怎麼看怎麼奇怪。
許羿驚愕地看著他,甚至忘記注意稱呼,“蕭寒,你干什麼?!”
“母后,人我先帶走了,”蕭寒歪頭一笑,“好不容易尋得個中意的人,還望母后成全。”
隨后他抱著人就往殿外走,離開前正好遇見一批大臣,魏修看著眼前這幕驚掉下巴,眾人齊齊愣在原地,宛若石化。
行至御花園,許羿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生氣又不解地看著對方,他還沒忘了對方那天跟他說的不喜歡男人的事。
“這里不是談話之地,你先跟朕走。”
往后路途二人一路拉拉扯扯,惹來不少不同尋常的目光,回到內殿,許羿大力推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