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物是人非,誰也沒想到蕭寒最后會當上皇帝,賀老將軍入土,當年風光一時的賀府充公,賀無雙也不知所蹤。
這幾年蕭寒有心尋找,但在宮中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實在施展不開,直到前段時間,南境發生動蕩,他才收到對方的一點消息。
許羿聽蕭寒面無表情地向他說起這些,神色越來越復雜,他能猜到對方去南境的原因,但并不知道他與賀家還有這段淵源。
現在看來,這人性格轉變,跟賀家父子也有很大關系。
聽他說到賀老將軍的死可能與文家有關時,許羿眉心狠狠一跳。
“你這是什麼眼神?”蕭寒皺起眉。
“沒什麼。”許羿垂眸掩下眸中神色,再抬頭時已換了一副燦爛笑容。
“陛下有什麼需要臣幫忙的?”
這笑容非常假,蕭寒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朕以往出門,文家都會派人跟著,這次帶上你,太后那的疑慮會少很多。”
說著說著他有些煩躁,扔掉筆看向對方,“你想辦法穩住她便是。”
許羿聞言微微皺眉,時間太短了,他并不確定太后會相信自己。
看出他心中所想,蕭寒眸色暗了暗,“她會相信的,朕了解她。”
語罷他不知想到什麼,瞇起眼,漆黑的眼底宛若幽潭。
“那麼多年母后,”他嘴角流露出一絲瘆人笑意,一字一句道:“朕也不是白叫的。”
第80章
“他要帶許之欽南下?”太后斜倚在屏風前,眉目舒展,一邊聽底下人匯報一邊剝著手中荔枝。
“為何?”
劉公公講出許羿之前給他的說辭。
“就因他從未離開過中都?”太后詫異地挑起眉,她拿出帕子擦了下手,不禁站起身。
柳葉眉下的目光犀利,不復平日溫和,“這麼說來這許之欽當真是有些手段。”
劉公公小心地看著對方臉色,在底下試探問。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不必插手,讓他們去吧。”太后瞇起眼,不由地笑了一聲。
身旁宮女此時低聲奉勸道:“娘娘,陛下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喜歡男人的跡象,還望主子三思。”
這位宮女自她進宮起就一直跟著她,很是聰明伶俐。
“那個許之欽的話不能全信,若他們另有圖謀……”
太后抬手打斷她,淡聲道:“許府一家人的命都握在本宮手里,他不敢藏有禍心。”
“至于蕭寒,”太后搖頭,譏諷地笑了下,“一個瘋子,不會跟任何人合謀。”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身邊從未有任何人,這個人對他來說不一樣。”
“可是……”
“不必說了,”太后擺了擺手,揉著額角一錘定音,“就按本宮說的做。”
“另外去給文家傳口信,這段時間在朝中動作大一些。”
御史臺的那幫人她早就想動了。
自冊封起,朝中有關她的折子就一直不斷,當年還是貴妃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當上太后,也還會有人強出頭找死。
但每當她想發作時,蕭寒都會不耐煩地把折子撕了,或是直接下令把人打入詔獄,她連下手的把柄都沒有。
這兩年來,她一直都不確定,這人到底是無心還有有意。
不過是或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眼下對方離開皇宮,正是大好時機。
劉公公領命離開,許羿見到對方時還有些驚訝,太后意思倒真跟蕭寒說的一樣。
心里這麼想著,面上卻絲毫不顯,他滿臉笑意地把人送走,表示自己會謹遵太后娘娘吩咐。
大門關上,許羿嘴角笑意也漸漸淡下來,斟酌片刻,他走到桌案上執筆寫信。
待把要寫的東西寫完,他合上字條,對于怎麼把信送出去犯起難。
如今他身邊沒有可信之人,只能自己送,但又不能暴露身份……
傍晚,御史大夫魏修收到一封信。
彼時他正在書房處理公文,窗外黑影一閃而過,一只利箭向他飛來。
魏修來不及反應,直直地看著那支箭擦過他耳邊,停在身后的墻上,箭矢上扣著一張字條。
他警惕地走過去,看完上面內容后神情變幻莫測。
“剛剛誰來過?”他幾步路跑到院前,向下人問。
守門人一臉懵,“屬下一直守在這兒,沒人來啊。”
魏修眉頭皺起,圍著主院轉悠一圈,許羿趴在房頂看著這一幕。
他有系統的空間傳送能力,不怕被發現,往后他又多留了一會兒,把魏修的全部反應收進眼底才離開。
太后千算萬算,都算不到他這個變數。
入夜,許羿像之前約定好的那樣,早早在皇宮門前等人。
不多時,俊逸的身影出現,蕭寒換了一身玄色常服,跟平時看起來很不一樣。
面上沒有表情,氣質有些冷,這一瞬間,他又和腦海中的某個影子重疊,許羿不禁恍了下神。
他閉眼用力錘了下腦袋,試圖把這種錯覺拋之腦后。
周圍沒有探子,兩人一路暢通地來到城門口,此時已經宵禁,周圍寂靜無聲,唯有城樓上的幾縷篝火和點頭欲睡的守衛。
城門緊閉,眼前是幾丈高的光滑石壁,許羿默默想,這該怎麼翻過去?
思緒剛落,就見身旁人騰空而起,借著腳踩墻壁的力幾步登上樓頂,身姿輕盈的宛若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