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個眼尖的下人注意到他動作,立馬對周圍人說。
滿屋子人見狀又圍了回來,老大夫稍一把脈,見之前還混亂堵塞的脈象重新正常,以為是藥起了作用,轉身喜極而涕道:“恭喜夫人!恭喜夫人!二公子救回來了!”
周素聞言挑了挑眉,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走至榻前。
許羿只好先睜眼應付眼前人。
即使已經見過很多次,周素還是不免被此人相貌驚艷到,那雙浸水般的黑眸睜開,便猶如畫龍點睛,風華絕代。
靖國百姓人人頌傳的名門公子,中都各家小姐的夢中情郎,可惜啊,白長了這麼副好相貌……
想到這周素嘆了口氣,“之欽,太后的旨意我們誰都不能違抗,我和你爹也是沒辦法。”
她坐到榻邊,好聲好氣道:“等熬過這段時間,以后總有出頭日。”
本著情況不明多說多錯的道理,許羿一直沒說話,暗自打量面前女子。
舉止言談大氣得體,看起來是這府上的當家人,雖被叫做“夫人”,看上去卻很年輕,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
說完這些話,周素就起身離開了,身影消失后,之前的管家掉頭回來,手里還抱著一疊新衣,幾個老婦跟在身旁。
“二公子,這是宮里今早來的幾個嬤嬤,您之前一直昏睡著,還沒來得及引見。”
許羿微微瞇眼,細細打量起四周環境,雕梁畫棟,外院極大,九轉回廊后又是幾個宅院,是古時候的那種富貴府邸。
“許公子,太后娘娘讓奴婢幾個提前來教您些規矩,您看您現在……”身旁的一個嬤嬤邊打量人邊說道。
如今狀況未明,許羿弓腰咳了兩聲,“我不太舒服,你們先退下。”
黑色的雙瞳中看不出絲毫情緒,如玉的臉龐此時非常蒼白,毫無血色,任誰看到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嬤嬤們不為所動,其中一個人沖他笑,松散的面部堆滿褶皺。
“許公子,現在不說,之后可就來不及了,奴婢們也是為您好。”
“就是走個過場,公子您只要聽著就行。”
面對眼前莫名其妙的場景,許羿心頭煩躁漸起。
對他來說,從脫離上個位面到現在只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臨別前顧淮的面龐久未消散,他心情尚未平復。
眉宇間的厭煩表露無疑,但這些人卻好似察覺不到一般,領頭嬤嬤照著本子讀出聲來,聲音尖利語速緩慢,聽得許羿更是煩悶。
他靠回榻上揉了揉眉心,對面的人念到一半,他神色一頓,突然聽出不對勁。
這些條例……一開始只是給他介紹一些地方,聽起來應該是皇宮里,然后是一些封建規矩,現在怎麼又開始跟他說起皇帝喜好了?
許羿抬頭奇怪地看向這些人。
“午時便是選秀開始,還請公子盡快準備,奴婢幾個就先行告退了。”
嬤嬤們眼睛笑成一條線,行過禮后離開房間。
選……選秀?
許羿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此時的管家已經把衣服放到床榻上,除此之外還有一瓶藥,接著他又從外面端進一盆水,等這些事都做完,才面向許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二公子!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管家一頭磕下去,年邁的身軀微微顫抖,“您若再想不開尋死,太后怪罪下來,整個國公府都要遭殃啊!”
他抬起頭,聲淚俱下道:“您嫁過去就是這麼一年兩年,出來后就是數不清的榮華富貴啊!”
這句話如當頭一棒般敲醒許羿,他呆愣在原地,有些沒反應過來,嫁……嫁?
他一個男人,嫁人?!嫁誰??!
“那個孽子竟敢服毒?!”兩人說話間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步履如風,由遠及近。
是個身材高大,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經下人通報后,英國公立馬朝這間偏院趕來。
“許之欽,被太后娘娘看中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你竟敢忤逆尋死?!”說話間英國公抄起一根家伙,氣勢洶洶地朝屋里走。
“國公爺……國公爺息怒啊,二公子只是一時想不開,好不容易才救回來!”
偏院眾下人一看這架勢,立馬一擁而上跪一地,周素聞言也姍姍趕來。
“老爺!當今還是得勸他趕快入宮,不要耽誤時辰!”
“……”
平日里的清幽小筑此時站滿了人,看著不遠處的一片鬧劇,許羿扯了扯嘴角,開始消化106給他的信息。
這是一個三國鼎立的時代,此次的任務對象正是靖國六皇子,和之前一樣,依舊是要拯救對方并達成完美結局。
蕭寒此人,童年時期極其昏暗,他的母妃死于宮斗陰謀,生下他后就去世了,母家在朝中毫無根基勢力,在宮中他是最不受寵的一個。
從出生起他就被安上“克母”標簽,身為一個皇子卻在宮中被人不聞不問,甚至受盡冷眼,在其他妃嬪的打壓下,皇帝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似是忘記了這個兒子。
若一直這樣也就算了,可偏偏在他十五歲那年,靖國在一次與南槐的戰爭中戰敗,除去賠償外對方還要求一位皇子進槐為質。
人選果斷落到他頭上。
靖槐兩國近年來的爭執一直不斷,蕭寒在敵國當然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少年身在他鄉無依無靠,是個人都能來踩他幾腳,在靖國時待遇尚且可以被稱作是人,在槐國卻豬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