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動聲逐漸傳來,魔教眾人拿起武器嚴陣以待,卻不料見到張生面孔。
閑庭信步,神色淡然,一身白衣宛若竹林中隱居的世外仙人。
“是你?”江左臉上的表情一頓。
“江堂主,好久不見啊。”許羿微微勾起嘴角,眼底有些冷。
他眼神上下打量著對方的嶄新衣袍,心底暗自搖頭:沒有楚玄離穿著一半好看。
江左顯然看懂了他眼神之意,壓抑著怒氣幽冷道:“楚玄離人呢?”
“教主大人不在這。”許羿面不改色道。
江左緩緩揚起嘴角,“美人兒,說瞎話可不好,我不知道他怎麼逃到你這,但我確定他一定在此。”
他瞇起眼,目光帶著幾絲玩味,宛若吐著毒信子的毒蛇,“我勸你還是趕緊把人交出來,否則再合心意我也不會憐香惜玉。”
語罷便聽對面傳來一聲輕嗤。
許羿低下頭,輕聲笑了笑,“你們盡可以試試。”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對此人猖狂感到驚訝憤怒。
話音剛落,離房門口最近的護衛持棍掃起半圈,突然朝許羿攻去。
許羿側過身子,帶起的勁風拂過衣袖,一個旋身落在不遠處,身形輕盈翩翩。
快速的反應讓護衛有些瞠目結舌,半晌,他復又飛身而去,這次許羿沒再躲,和對方交起手來,兩個來回間,他一只手朝身后背,另一只手握住鐵棍。
眾人都來不及看他動作,只見棍身上蜿蜒出裂痕,“咯嘣”一聲,玄鐵制成的兵器斷裂!
他們驚呆地看著這一幕,同樣震驚的還有屋內的楚玄離。
這些護衛武功都不低,能輕易破解對方招數,更是把內力融進玄鐵直接震碎。
這人武功好像比他想得還要高。
武學最頂峰不過入得至臻之境,返璞歸真,致使旁人看不出深淺,無怪乎此前他一直認為對方不會。
這麼年輕,江湖上可從未聽說過。
緊皺的眉頭放松下來,本來他還打算出去露面,這麼一看這人根本不需要幫忙。
魔教那邊一人敗下陣后,其余眾人便一擁而上,許羿身處包圍圈中,刀劍不斷。
劍刃幾次從他身旁擦過,卻又仿佛被一種氣浪排開,距離很近,但就是碰不到身。
內力自主化形護主,這種場面從未有人見過。
乍看身處險境,實則游刃有余。
數息間,又有幾人被打出戰圈,他們不懂其中門道,只覺得這道士狡猾得緊,殊不知自己能站在這兒,不過是因為對方沒殺過人,顧及中無法下重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江左顯然也看出了對方路數,面色越來越森寒。
楚玄離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不知想起什麼,他緊握的拳攥得“咯吱”作響,額角青筋崩現。
憑什麼所有人都偏向于他?
師父是,師兄弟是,那些假惺惺的長老也是,就連這種高手都對對方死心塌地。
為什麼自己每次都輸人一等?!
眼底的光越來越幽暗,轉瞬間,一道黑影飛馳而過,加入戰圈,無形中的威壓氣勁使周圍人瞬間被彈開。
察覺這道攻擊與之前所有都不一樣,許羿神色認真起來,抬起手掌轉身應對,隨后就撞見一雙赤紅雙目。
此時的江左再也無法維持平和假象,從小到大壓抑的恨全部爆發出,溢出眼底快能把人湮沒。
許羿皺起眉,想到楚玄離那一身傷下手毫不留情,幾乎調動全部內力,迎面拍下一掌!
草木催折,大風四起,院子周圍的挺立青竹被整齊地攔腰截斷,飛沙走石間,魔教眾人又一次被排斥后退,比上一回的氣浪更加劇烈!
狂風砂礫迷亂了眼,眾人不受控制地抬手蒙住,房內一切擺置被吹倒,楚玄離皺眉看著窗外一切。
毫不存疑的,江左被擊退數丈,院子圍欄被他撞碎,他滑落在地,跌到泥潭中。
之前剛下過雨,濺起的泥腥讓本來的黑金衣袍瞬間染成全黑,用來束發的帶子滑落,江左長發散開,沾在臉上狼狽不堪。
“呵……”他低著頭,驀地發出一聲笑。
“哈哈……哈哈哈哈……”
肩膀旁的石頭被他攥得粉碎,清俊的面目變得猙獰,笑聲越來越大。
微弱的晨光下,許羿神色淡淡地朝他走去,幾步路卻突然被人拽住。
他身形一頓。
楚玄離不知何時出來,面無表情地朝他搖頭。
許羿心下了然讓開路,看著對方走到江左面前。
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在泥潭中的人兩尺外。
“楚玄離,你又贏了。”
江左面向泥地并未抬頭,不帶情緒地低聲道。
“我籌謀了這麼久,還是比不過你。”聲音逐漸發顫。
他嘴角勾起一道自嘲的笑,“不過這次……是輸給了你身邊人。”
“愿賭服輸,隨你處置。”
語罷他閉上眼,似是太累,起身都不愿起。
這種場景他經歷過無數次,與對方打得精疲力盡后倒在地上,等著被人拖走去面對那些慘無人道的懲罰。
每次離開前,這位師兄都站在一旁一臉冷淡,居高臨下地睨向這個失敗者。
不過是再多一次罷了。
“起來。”楚玄離慢慢走近,彎腰遞給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