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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陽光明媚,草木繁花,蝴蝶蹁躚。
晏麟坐在輪椅上,由一名貼身小廝在身后推著,緩慢在一處靜謐的庭院中散步。
溫暖的陽光曬在身上,令人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當皇甫礪踏入庭院之中,一眼便看見坐在一棵百年桃樹下的身影,金色緩和的光線自天邊傾灑而下,微風拂過茂盛的枝葉,綽綽的樹影交錯,浮光掠影般拂過青年微瞌的眉眼,安靜又寧和。
皇甫礪可惜地看了眼那棵桃樹,只是未到花期,否則必然與青年非常相襯。
他擺了擺手,制止發現他的奴仆,隨后緩步走了過去,屹立在青年身邊,目光由上往下一寸寸拂過那張眉目如畫的面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只是當視線落在坐于輪椅上,被衣袍遮掩的雙腿時,一絲憐愛出現在了皇甫礪的眼底。
似乎感覺到身邊的異樣,昏昏欲睡的青年睫羽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眸。
那是一雙無垠的眸子,澄澈冷清,又溫涼如玉,仿佛任何事物都無法在他眼中停留。
皇甫礪愛極了他這副清冷出塵的模樣,卻也最是無可奈何,但能留住這個人……亦足矣。
帝皇霸道的寵愛,在皇甫礪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初宣賢王世子晏麟入宮為妃,并非沒有官臣彈劾反對,畢竟從未有過先例說男子可以入宮為妃的,分桃斷袖本身就難登大雅之堂。
只不過皇甫礪力排眾議,以強硬之態宣布了此事,任何反對的聲音皆被他壓了下來。
“什麼時辰了?”
青年似乎并不知道身邊的小廝換了一個人,直到皇甫礪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
“未時三刻了。”
注意到青年似乎微微睜大的眸子,皇甫礪又笑了笑,覺得以往怎麼沒有發現他這麼一個可愛之處。
青年,自然就是晏麟了,他確實沒想到乾帝會突然出現,本來就正昏昏欲睡著,還不允許他驚訝一下了嗎。
“你來做什麼。”
晏麟斜了他一眼,淡淡道。
皇甫礪并未在意他的冷淡,或者說已經習慣了,只是瞧著青年如畫清冷的眉眼,越看越喜愛。
視線下滑,落在那只搭在輪椅扶手上修長的手指,如青年的人般白皙似玉,好看得緊,讓人忍不住捏在手中細細把玩。
這麼想著,皇甫礪便也這麼做了。
不過顧及青年的感受,只將自己寬大的手掌覆蓋其上,并牢牢握在手中,察覺到青年一瞬間的收縮,卻未能掙脫出來。
青年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終于將視線移到了自己身上,漆黑清冷的瞳仁中只倒映出自己的身形,皇甫礪便心情分外歡愉,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晏麟:“……”神.經.病。
晏麟假意掙扎了一下,沒掙脫便任由他握著了,畢竟劇情中自己現在的態度也是有所軟化的。
說實話,皇甫礪的長相也不差,是那種一眼看上去狂野不拘的霸氣凜然,濃密的眉毛下一雙眼神銳利深邃,如今的年齡不過而立以上不惑未至,是正直壯年的時候。
等他笑完,晏麟才蹙眉開口:“能將微臣放開了嗎,陛下?”
是的,即使被宣召入宮為妃,但原身孤高的性子并未令他臣服,所以依然以微臣自稱。
皇甫礪亦不惱,對他來說青年能夠自愿入宮,便已經足夠了。
但他又不想想,皇命不可違,若晏麟真的抗旨不遵,到時候惹得皇帝震怒,危害到家門怎麼辦?畢竟伴君如伴虎。
不過,皇甫礪也明白萬事不可著急的道理,現在青年已然不再那麼抗拒自己了,得徐徐圖之才是。
微微摩挲了一下手中細嫩的觸感,皇甫礪便略有些不舍地放開了。
晏麟只感覺仿佛有一絲酥麻觸電之感從手背直竄到天靈骨,整個人都不好了,頓時沒好氣道:
“陛下日理萬機,若無事的話,還請回吧。”
皇甫礪眉開眼笑,一點都不在意青年以下犯上的態度,反而瞧著青年此刻生動的情緒,不似以往清冷之余卻猶如一副空殼般,心情便更加開懷了起來。
但他也知道適可而止,在青年下了逐客令后,便順勢道:
“麟兒說的不錯,那一大推奏折確實令朕頭疼,不若有麟兒在身邊那麼輕松,那朕將事務搬來明月宮處理可好?”
明月宮便是晏麟如今的居所。
“……陛下說笑了。”
眼見青年的神情愈發冷淡,皇甫礪只能在心下嘆息了一聲,不再開口逗他。
晏麟看著皇甫礪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外,才抬手招來旁邊的那名貼身小廝。
“乾帝來了為何不提醒我?”
說完,未等小廝開口,又擺了擺手,估計是想起可能是乾帝制止的。
“算了,我們也回去吧。”
小廝沉默地來到輪椅后面,依照吩咐緩慢地推著離開了庭院。
此處并非明月宮,而是乾帝特意為他打造的一處觀賞性的院落,他們從乾帝離開的另一個院門離去,穿越圓形拱門,入目便是立于水上的檐亭回廊,荷花搖曳在水面,金魚在水中肆無忌憚地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