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鏡只負責引路到殿外,便止步道:“尊上就在里面,你一人進去吧。”
溫玨踏入殿內時的緊張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曉,如果桑鏡神色有異恐怕他都會更為警惕。
殿內的擺設雖然富麗堂皇,卻都有著鮮明的魔族特色,連殿內金柱上的浮雕都是魔族的異獸。
然后,溫玨的目光投向了大殿里唯一那把高高在上的座椅。
空的……殿內無人?
溫玨屏息站在大殿中央,靈覺搜索著殿內,試圖找出那個本該在此的魔尊陛下。
接著是一聲輕咳,溫玨往聲源望去,方才還空空如也的座位前站著一個背對著他的男人。
對方的身形讓他覺得十分熟悉,那身黑袍上的古樸魔紋也格外眼熟,甚至于那人束起的墨發那支墨玉簪也很熟悉。
溫玨覺得喉間哽了一下,緩慢道:“魔尊……陛下?”
男人聞聲轉了過來,露出一張溫玨曾整日整夜都看不夠的臉。
秦業親眼看到他的小道侶眼神從震驚到憤怒然后是痛苦。
好像,玩脫了?
溫玨來魔淵之前和各大門派的掌教、宗主見了一面,諸派不約而同的表示務必讓溫玨想辦法試探出魔尊的修為境界。
在來這之前,溫玨就一直在思考。他畢竟是人族,也能理解這些人想要讓他試探魔尊修為的目的。在不影響秦業的情況下,還要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又要得到魔尊的這些信息,屬實不容易。
他想了許多辦法,才踏入這片陌生的土地。
可秦業的出現,讓他的這些糾結都顯得很無用。秦業究竟隱瞞了他多少事,溫玨也無從得知。
完全不知道溫玨為什麼忽然雙眼通紅,看著他時也格外冷漠。
秦業正打算為自己解釋解釋,就見溫玨一點不帶猶豫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他們平日里也時常切磋,多數是秦業為了指點改正溫玨的劍法。而眼下,顯然溫玨的目的不是為了切磋,而是真的動怒了。
桑鏡背靠著殿門坐在了臺階上,忽然身后就出現了恐怖的響動,緊接著又完全靜了下來。
沒什麼經驗的桑鏡臉色通紅:“不愧是尊上。”
殿內,秦業被溫玨追的被動躲閃,期間還施下了防護結界避免殿內坍塌,又用了音障隔絕動靜,不會讓殿外的魔衛察覺。
“溫玨,你聽我說……”秦業也緊張了幾分,因為溫玨這次真的動了真怒,在他親自培養下青年的劍可不是從前可相提并論的,如果真的挨上一下,就算是秦業也不會好受。
在殿內所有的東西都要成為齏粉后,秦業終于抓住一個空隙,把溫玨困在了懷中。
男人的金瞳仿佛藏著滾燙的巖漿,其下暗流涌動的情感隨時準備噴薄而發。溫玨望進這一雙眼眸里卻想要嗤笑,這個人總是在他沉湎其中的時候做出一些事讓他驟然清醒。
秦業看著溫玨那一雙漠然的眼,忽然福至心靈道:“你現在可能也不想聽我的解釋,你很生氣。你不是在氣我是魔尊的這件事,而是氣我又瞞著你?”
溫玨不出聲,就冷冷的看著秦業。
但秦業知道自己恐怕是猜對了,溫玨這樣一個多疑的人卻總在他這里被處處欺瞞,能忍到今日才徹底爆發已經是做的相當好了。
看著溫玨對他無比冷漠的樣子,秦業也不能坐以待斃,他抓著暗自較勁的青年不放,腦子里迅速會閃過數個解決方法。
好一會兒后,溫玨惱怒:“放開我,堂堂魔尊這樣壓著別人不怕被自己的屬下笑話嗎!”
秦業卻乍然有了想法,猛地低頭道:“我真的沒想到你的反應會這樣大,如果你是害怕我還有別的事瞞著你,你可以對我搜魂。”
溫玨先是一愣,旋即再度掙扎:“放開,誰要對你搜魂,滿嘴謊話的騙子。”
秦業讓他罵也不還口,知道溫玨氣的不行,把人緊抱著。然后秦業肩膀處就傳來強烈的痛楚,他趕緊卸了力道,默然讓溫玨咬著泄憤。
他輕撫著溫玨的后背,順著墨發安撫著,試圖讓溫玨冷靜下來。許久后,感到溫玨呼吸不再那麼急促,秦業道:“是我的錯,明知道你最討厭我瞞著你,還這樣做。你生氣歸生氣,別傷到你自己。”
溫玨聽的牙癢,真想再給他一劍。
秦業笨拙的哄著人:“我早就應該告訴你我在魔族不是普通魔族,是我不對。我還以為你今天見到我驚訝過后應該還是高興,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對不起。”
“你肯定害怕我還瞞著你其他事,但是真的沒有了。你對我搜魂吧,我不想你我因此就有了一根刺。我對你是可以毫無顧忌的,溫玨,我想讓你明白這件事。”
秦業從未有過這樣低聲哄人的時刻,就算是之前溫玨生氣時也沒有過。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慌了神。高高在上的魔尊也會耐心的哄著自己的道侶。
溫玨沉默不語,秦業就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