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攔了我。我那時候真以為,師尊出事了。”提到秦業出事,溫玨的情緒驟然低落。
秦業多少有點愧疚,往青年靠了靠,暖融的貓身貼在溫玨的手背處。
他寬慰道:“憑簡隨州殺不了我,那弟子對你下了重手嗎。”
溫玨輕屈了屈指節,關節處微妙的陷入了光滑的皮毛中。他動作隱晦又大膽,面上卻沒有因此露出端倪,只是搖頭道:“那個劍修只是想要攔住我,不曾真正出手。”
倘若真動起手,溫玨有著從秦業那繼承的諸多秘術,不見得一定落敗。溫玨垂了下眼,倒也沒把心里想的說出來。
秦業沉吟片刻道:“到月底之前,我會督促你好好練習劍術。”他決定借著這段時間,好好讓溫玨研習劍術,再把他給的一些實用的秘術好好熟悉一下。下一次遇到焚天宗或其他底蘊頗深的門派弟子,也能從容應對。
溫玨對著秦業自然說好,只是晚間他上榻,秦業睡在哪倒是成了問題。位置自然是讓秦業先來挑選,和溫玨的身形比起來,玄貓顯得猶為嬌小也占不到什麼地方。不過沒人想得到,這麼一只普通的黑貓,一揮爪恐怕能壓塌一個山頭。
秦業目光掃過整個床,最后選擇趴在了枕頭旁邊。那個位置有床帳擋著光,無疑是個休息的絕佳位置。
溫玨躺下時無可避免的會和玄貓貼的很近,于是動作也變得小心起來。
秦業是睡不著,借著月光看著照過窗欞進來的斑斕影子,玻璃珠一樣的漂亮眸子直直的看著那處微微晃動的黑影。
溫玨在黑暗中靜了會兒,微側過頭,就能看到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秦業。他失而復得的心情,秦業自然想象不到是什麼滋味。
玄貓看著影子一動未動,溫玨就看著他,看到脖頸都開始酸澀疼痛,也不舍得動。
秦業出神許久,收斂回心神就察覺有人在看他。他順著心思回轉身,就把倏然閉眼的青年抓個正著。
“……不困?”秦業淡淡的問,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他問出來了自然是知道溫玨是清醒的,那樣執念的目光很難教人發現不了。
溫玨睜開眼睛輕眨了眨,并不遮掩的道:“只要一想到師尊今日所受的傷,弟子便覺得難以入睡。”
秦業不咸不淡的掃了他一眼,忽然起身直接往溫玨胸口踏去。
溫玨被嚇了一跳,都沒曾去理會頸部傳來的疼痛,直愣愣看著玄貓。
黑貓雖然身量小,但也是有不小的重量。整個貓身壓上來就算不至于喘不過氣,也不會太好受。不過溫玨看著瘦弱了些,好歹也是個筑基期。他這般緊張到皺眉,只因為此刻與他相貼的是秦業。
溫玨幾乎全身僵硬,瞬間緊繃起來。
秦業像是沒察覺到青年的不自在,把青年平坦的胸口當做了墊板,很是自然的趴了起來。
“既然睡不著,就聊聊吧。”
其實對于修真之人來說,不睡覺也可以打坐。靈力不斷運轉,不僅可以增進修為,也會讓靈力在體內流轉溫養經脈。
這樣的姿勢并不方便,更不適合嚴肅的談心。
青年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蜷了蜷,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看著頭頂的某處窘迫道:“師尊,弟子現在的姿勢不太方便聊……”
秦業打了個呵欠,傳聲道:“那你就睡。”
溫玨自然不想放棄和秦業聊天的機會,衡量了一下還是妥協:“師尊不介意的話,弟子也想聊的。”
秦業從這句話里莫名聽出了幾分委屈,瞇了瞇眸子看向溫玨,而青年并不敢看他。
兩人這個距離,秦業想要看清溫玨的表情簡直輕而易舉。
秦業:“你想聊什麼?”
雖然提議的是他,卻心安理得的把聊什麼的問題拋給了無辜的溫玨。
溫玨默了默,須臾后問:“我問什麼,師尊都會回答嗎?”
秦業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溫玨一眼,“我會挑些想回答的說。”
“如果問出師尊討厭的問題呢?”
“我會讓你換個問題。”
得到秦業的準許,溫玨唇角微挑。他笑的很溫柔,問出的第一個問題卻頗為冷場。
“師尊和簡隨州是怎麼認識的呢?”
秦業心里暗暗嘀咕,溫玨是不是故意的,不過覺得這個問題也是可以回答。
于是,他想了想道:“我那時剛來人間界,初來乍到對許多事都很新鮮。遇到有失去靈智的妖物作祟,便會忍不住出手管一管,順便當作練手。那時焚天宗也恰好派了弟子出來歷練,除妖時便撞上了。”
溫玨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安靜的聽著,秦業就繼續講了下去。
“我本就有一部分妖的血脈,所以沒人發現我魔族的身份。簡隨州那時倒比現在順眼些,就結伴一起除妖。”
秦業僅說到了此,溫玨便知道他該換下一個問題了。
“那師尊在魔族有親人嗎?”
秦業遲疑了一下道:“沒有親人,倒是有個孩子,曾經我把他當弟弟看待,他對我卻過于生疏。
如今,我也只能把他當做下屬。”
溫玨心里的念頭轉了轉,覺得秦業在魔族里應當也是地位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