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能向來隱世,在外能遇到的妖修本身又稀少。在人界,更多的是連人形都沒有的妖怪,為了修煉食人血肉的事情屢犯不止。妖族對此類妖怪多半是冷眼旁觀,并不庇護,也不會去制止。
秦業下意識的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跡,反應過來又嫌棄的看著自己的手施了個避塵決。盡管手是干凈的,那種黏膩的觸感卻仿若還存在著。
他負著手,對溫玨道:“等之后趕來的人查看于風的尸身,就會發現他的傷口形狀不對勁,此外我在傷口周圍刻意附著了一層妖力。連妖族也牽扯進來這趟渾水,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向家就算有心追查下去,金陽宗那邊恐怕也不會愿意。”
溫玨道:“牽涉上妖族,就算是金陽宗,也會覺得棘手。為一個不知名的小派出手,得不償失。”他這麼說著,忽然發覺了不對。
秦業本就是妖族,為什麼提到時卻顯得這麼生疏,神色也很冷淡并不像是說起自己的事一樣。
溫玨的懷疑掩飾的很好,并未被發現。秦業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覺得,我們該如何處理連媛兒?”
他這般問的時候,無聲的打量著溫玨的反應。連媛兒本就是無辜牽扯進來,若非溫玨當時借了他之手藏匿身形,找上了暫時停在那的車隊,靈鶴派和向家都不會對這個小小的拍賣師有什麼懷疑。
只要溫玨的回答,證明他是個心胸狹隘,手段陰毒之人。秦業便會直接的通知他考驗失敗,不會再管他。
溫玨側了側頭,看著秦業有些疑惑。
“連姑娘與我并不相識,在城門時卻愿意幫我脫身。現在于風已死,連姑娘因我而受到連累,極大可能會受到盤問。我是一定要保住她的,只是不知道秦業你是否愿意幫忙。”
秦業看溫玨神態不像作假,言語也十分真誠,應是有心要幫連媛兒。他心下微松,提步走到溫玨身邊。
“你想如何幫她?說說看。”
溫玨不假思索的道:“我們可以先詢問連姑娘的打算,我之前見連姑娘對你似有仰慕之意,或許她會愿意脫離皇極隨我們一起離開。”
秦業一臉莫名:“她只是玩笑話罷了,怎麼你還當真。帶你一個已是很麻煩的事情,就別問她走不走了。”
溫玨笑了下,未反駁秦業的話,接著道:“若不想連姑娘和我們一起,也可以這樣……”
聽著溫玨講出另外一個法子,秦業先是眉宇微攏,隨著溫玨全盤托出他的計劃,又簡短的分析了一下。秦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當務之急是先追上皇極的車隊,秦業來堵于風的時候,御風的速度很快。而返回去找連媛兒的時候,則放緩了速度,也讓溫玨有機會感受了一下御風飛行。
他沒有帶人一起飛的經驗,攬住溫玨腰的力道也重了些。溫玨沒出聲提醒,他的注意力都用來看著下方那些如畫一樣的風景,所經過的一切景色皆盡收眼底。
修仙者為什麼窮極一生都在追求大道至臻,溫玨此刻好像更有所感觸。在一瞬間,他似觸碰到了一層壁壘,無聲中他好像穿透了什麼,丹田處的靈力運轉間隨之壯大了幾分。
秦業有所感覺的垂眸看了一眼,勾了勾唇道:“突破了,恭喜。”
溫玨本還有些怔然,聽到秦業的話才反應過來,眼底一亮的抬眸看向他。
“我真的突破了。”溫玨不加掩飾的對著秦業笑了起來,是毫無陰霾的那種快意。
秦業本來是隨便的夸了一句,就算是別人化神期突破了,他的內心也不會有什麼波動。只是溫玨那雙眼睛彎起來,眼眸像是浸泡過泉水的墨玉一樣,讓他也多看了一眼。
“嗯。”秦業配合的又應了一聲,心里卻想著,怎麼這個便宜徒弟看起來很好哄的樣子。
連媛兒坐在馬車里,卻覺得每一分一秒都是種煎熬。
人在這種焦慮的時候,就容易懷疑自己做的決定,連媛兒也不例外。
她一度唾棄著自己之前為什麼要心軟幫忙,又不住的安慰自己秦業可以解決于風。
這種反復的折磨一直持續到,連媛兒坐的那輛馬車忽然一個急剎,險些把正在東想西想的她甩出車外。
幸虧她眼疾手快扶住了車廂,否則右臉都要撞上去。連媛兒氣的一下子忘了緊張,用力的掀開車簾:“你會不會駕車啊?不會就給我下去換個會的人來!”
駕車的車夫挨了罵卻不回頭,用顫顫巍巍的手指了指前方。
“連姑娘,可不是我的問題。是前面這兩個修士突然擋住了去路,你看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怎麼敢撞上去。”
車隊的領頭早察覺到了不對,已跳下車往這邊走來。
連媛兒定睛一看,擋了她的車的正是秦業和溫玨兩人。她正想讓領隊不要過來,秦業卻傳音過來。
“別開口,等會兒需讓你演一場戲。”秦業搖了下扇,對著連媛兒笑了笑。
領隊是管不了連媛兒那輛車藏了什麼人,可秦業明目張膽的擋著了后面的車隊行駛,就不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