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恩眠又往上扒了扒。“我是不是有點沉?”
“太輕了,以后多吃點。”
“我吃的不少,就是長不胖。”姜恩眠勾緊對方的脖子,跟著臺階上下輕微起伏。
沈宗年感受著姜恩眠胸口壓在他后背的堅硬感,“你話的說服力很低。”
“沒騙你的,我真的很能吃,你知道我爸爸是廚師,做飯超級好吃,我以前是個小胖子,手都胖成球一樣。是青春期以后才瘦下來的,就再也長不胖了。”
“你的廚藝也不錯。”
“和爸相比差太遠了。”姜恩眠幫忙拿著手電筒,總有說不完的話,“而且,我刀法很差,總是擔心切到手。”
“既然擔心,以后就不要做。”
“那怎麼行,我爸也不能陪我一輩子。”雖然這種話說出來有點心酸,但也是事實,“我總要多掌握些技能來照顧自己。”
重要的是,他還要照顧媽媽。
沈宗年等了幾秒才說:“你可以找個能照顧你一輩子,不用你下廚房做飯的人。”
姜恩眠在沈宗年的肩膀處輕輕蹭了蹭,“也對。”
可說得輕巧,那種人哪有那麼好找。
“您累不累?”姜恩眠打了個哈欠,“咱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不累,但你可以睡會,就快到了。”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姜恩眠好像也沒別的事做。他醒著話還多,大老板應該不會喜歡嘰嘰喳喳的人吧。
山間的風清涼涼的,樹葉的沙沙聲伴隨著腳步,姜恩眠貼在沈宗年背上,上下眼皮越來越近。
姜恩眠的手臂圈在沈宗年頸前,睡熟以后,拿著手電筒的手臂垂落下來,腕處的珠串跟隨擺動搖晃。
姜恩眠鼻息間噴出的熱氣,在沈宗年的耳邊一輪又一輪,他越喜歡,熱氣就越沒完沒了。
沈宗年收走即將脫落的手電筒,眼神停在熟悉的珠串上,“眠眠,你睡了麼?”
“嗯……”姜恩眠的聲音軟綿綿的,嘴唇蹭在他后頸皮膚上。
“你上次說,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沈宗年語氣很輕,仿佛是擔心吵醒他一樣,“你珠子里的愿望,與他有關麼?”
姜恩眠睡得沉,他可能聽到了其他人的說話,但也可能沒聽到。朦朧中,他只回復了一個很淺的,“嗯。”
*
寺廟的鐘聲響起,姜恩眠從沈宗年的背上醒來,他揉了揉眼睛,“到了嗎?”
“嗯,就在前面。”
姜恩眠抬頭,眼前是寺廟的暗紅色大門。
沈宗年停在門口,小心把姜恩眠放到地上,“腳怎麼樣了?”
“沒事了。”姜恩眠原地轉了轉,腳腕的刺痛感已經消失,“解醫生的藥真的很厲害。”
“但還是更感謝您背我上山。”
沈宗年的狀態看著還可以,但畢竟背著他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多少還是有些疲態。
“不客氣。”
寺廟的大門打開,一名穿著灰色長衫的僧人走來,“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隨著僧人的腳步,他們兩個人被請到不同的房間。
參照安排,姜恩眠上了香,并做了跪拜禮,寫下了心中的愿望。
【愿媽媽手術成功,平安幸福。】
姜恩眠把愿望折好,塞進指定木箱,而后,他取走了擺在桌臺上,那個寫著【安】的平安符,小心塞進兜里。
并再次進行跪拜禮,而后起身。
“施主,既然來了,不妨求個姻緣再走。”
姜恩眠不知道聲音從哪里來的,周圍也看不到人,但他來時就發現了桌上另外寫有【情】字的姻緣符。
也許,冥冥中真的是注定吧。
他拿起筆,繼續寫下另一行字。
【希望能找到他,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
進行跪拜禮后,姜恩眠收下了那枚姻緣符。
姜恩眠出來,沈宗年早在門口等待他了。
“沈總您好快。”
“嗯,我就一個愿望。”
“這麼說的話,是我太貪心了,我有兩個。”
“只要虔誠,就不貪。”
“那我就一點都不貪。”他比任何人都要虔誠。
姜恩眠看表,時間正好,所有都在他的計劃內,“咱們走吧?現在可以做纜車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
兩個人往纜車出發地走。
姜恩眠所有的行程算得仔仔細細,唯獨忘記算了一件事。
山頂纜車的開啟時間是早上七點,可現在還不到五點半。
站在空蕩蕩的門口,姜恩眠尷尬笑了笑,“好像有點早。”
“沒關系,我們可以等。”
“嗯,正好在這里休息會兒,山上的空氣比山腳還清新。”姜恩眠在找到了一個靠著墻的石凳,他吹干凈,把包放到旁邊,對沈宗年招招手,“沈總,來這里。”
話說完,姜恩眠就有點后悔,沈宗年怎麼說也是大老板,就這麼和他靠邊坐,好像不太合適。
但沈宗年沒猶豫,已經坐到了他身邊。
姜恩眠拿出包里的長款棉襖,一邊蓋沈宗年,一邊蓋自己。
“您困不困?”姜恩眠指著自己肩膀,“困的話,肩膀借給你用。”
沈宗年沒動,只是轉過頭看著他。
“行了,咱們屬于難兄難弟,您就別客氣了。”姜恩眠主動托住沈宗年的頭,輕輕靠向了自己的肩膀。
對方背了他那麼久,借個肩膀不算什麼。
對方的頭靠在他肩膀上的力度很輕,姜恩眠懷疑他根本沒有用力,“沒事的,您不用……”
后面的話,都斷在了沈宗年閉著眼睛的側臉上,高聳的鼻梁最先進入姜恩眠的視線,鼻息噴在他肩頭無意間落下的蒲公英種子,柔軟的白色絨毛,順著呼吸的方向收收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