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顛簸的路況十分適合睡眠,車開出去不到半小時,大部分嘉賓都逐漸入睡,車廂內只能聽到發動機的聲音。
朗朗晴日里,陽光順著玻璃窗打在姜恩眠的睫毛和嘴唇上,臉頰上的肉色絨毛若隱若現。但在這種強光,并不適合睡眠。
車還在往目的地開,姜恩眠身后的座位伸出一只手,輕輕拉上了他那側的窗簾。
男人身形高,手臂也很長,站起就能輕易夠到姜恩眠腿上的毛毯。
他輕輕展開,蓋上姜恩眠的肩膀,并小心掖了掖,防止脫落。
一系列緩慢動作和聲響都結束,姜恩眠側后方的柳清輝支著額頭,全程沒有睜眼,對身邊的沈宗年說:“您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
沈宗年余光在身邊停了三秒,他整理襯衫領,并沒有回復。
這樣的反饋柳清輝并不意外,他的聲音很低,仍閉著眼,就像是說夢話,“可是,想體貼他的,似乎并不只有你一個人。”
*
姜恩眠聽到了林樂恩嘰嘰喳喳的聲音,意識到應該是要到了。
他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軟綿綿的兔子和毛毯真的是睡覺利器,太舒服了。
他疊好毛毯,按照導演的安排空著手下車,瞬間被當地人的熱情鎮住。
一群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青年男女們簇擁而來,圍在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別看他們人多,也很擁擠,但似乎早有目標。他們兩人一組分工明確,一男一女,一左一右,架著姜恩眠便往一排排的磚瓦房里走。
這對男女很熱情,姜恩眠剛睡醒,還有點暈,“請問,你們帶我去哪?”
“來到許愿城,你就是我們的家人,當然跟著我們回家。”
“好的,麻煩您了。”既然是節目安排,姜恩眠也沒問太多。
左邊皮膚黝黑的男人道:“朋友,你來自哪里,結婚與否啊?”
「他們不知道這是戀綜節目?」
「這話問的,是要說媒嗎?」
姜恩眠禮貌回他,“我來自南城,今年二十四,還沒結婚。”
“你是做什麼的?”
“演員。”
“演員?沒聽說過,都拍過什麼呀?”
「這人情商堪比老秦。」
「咱不會問就別問了。」
「但我真的不理解,眠眠這麼好,為什麼以前就不火?」
「既然老秦這麼賞識他,為什麼之前連個配角都輪不上。」
“我拍的都是些沒有名字的角色。”對于這種問題,姜恩眠說出來并不自卑或者不好意思,“但我會繼續努力的,也許有一天您會在熒幕上看到我。”
“哎呦,不要拍電影啦,不如入贅到我們家,你看怎麼樣?”男人指著姜恩眠旁邊的女孩,“你看我妹妹如何呀?”
「原來他們的目的在這?」
「這真不是直播事故?」
「戀綜節目額外相親。」
「其余嘉賓痛哭流涕。」
姜恩眠笑著說:“您妹妹很好,但抱歉,我喜歡的是男人。”
「哈哈這個回答完美了。」
「眠眠真的很有禮貌。」
“那好說。”黑皮男人更上勁兒,“你看我怎麼樣?你嫁給我,我對你好。”
姜恩眠:“……”
「哈哈完了,又被玩了。」
「這大哥故意的吧。」
「其余嘉賓拔刀趕來。」
「大哥人長得老實巴交,做的事可夠壞的。」
姜恩眠尷尬指著前方的攝像機,“咱們這是在錄節目,還是直播,好多觀眾看著呢。”
“我知道,”黑皮男人哈哈大笑,對著攝像機揮手,“觀眾朋友你們好啊!一定要來我們許愿城玩呀,我們這里有各種民族的朋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單身男女多,而且,在這里余下的愿望都能實現。
”
「許愿五百萬也能實現嗎?」
「去了包脫單嗎?」
“我還知道你們這是戀愛節目。”黑皮男人瞇著眼睛,意味深長,“剛才那七個,你喜歡哪個?”
「大哥永遠是危險發言。」
「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
“沒事,你就悄悄的我說,我指定不告訴別人。”
「哈哈哈沒事我們都能看到。」
「大哥眼中的攝像機是空氣。」
“哥,您就別逗人家了。”左邊的女孩把姜恩眠往旁邊引,“咱們到家了。”
破舊的黑色木門吱呀呀打開,迎接他們的,是位頭發花白的年邁老人,她身體佝僂,面容和善。
姜恩眠跟著兄妹倆一起進去,跟拍的攝影師卻被擋在了門外。
「搞什麼,不讓看去了?」
「其他嘉賓那邊也不讓拍。」
「又要搞事情搞驚喜?」
半小時后,各位嘉賓陸續從對應的老房子里走出來。
柳清輝最先暴露在鏡頭中,他穿了身傈僳族服裝,上衣是淺色麻布短衫,下身則是及膝黑褲。頭上纏著黑布包頭,腰間還系一條羊毛彩帶。
「哈哈哈哈好有特色。」
「一點不像心理醫生了。」
緊接著,林樂恩也跑了出來,他身穿高山族的套裙和挑繡羽冠,額間束著一根貝珠。
「哇!可可愛愛的。」
「頭上戴著珠子好漂亮。」
蘇言穿的是門巴族的服飾,外套為藏式的赭色氌氆長袍,頭戴褐色小圓帽,腳上則是用紅黑氌氆縫制的筒靴。
「穿這麼厚,不熱嗎?」
「帥就行啦,別的不重要。」
「林樂恩和蘇言,一個像夏天一個像冬天。」
沈宗年則是正統藏族服飾,上身是白繭綢鑲錦緞齊腰的短襯衫,外面套著一層毛料縫制的圓領寬袖長袍。
「有種贊普的感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