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傳來敲門聲。
沈宗年拿來枕頭墊在姜恩眠頭上,又拽過披風,把暴露的雙腿再次裹實,“呆在這里,別動。”
“哦。”姜恩眠宛如案板上的肉,他平躺在床上,捂著臉乖乖點頭。
沈宗年關掉所有攝像機才去開門,門口站著同樣沒換衣服的解煙渚。
后者先看到沈宗年解開兩顆紐扣的軍裝,又在臥室尋到了躺在床上,被包住腿的姜恩眠。
“有事?”沈宗年身體往左移動了些,試圖遮擋對方的視線。
解煙渚遞來個盒子,“治療扭傷的藥,當天涂抹,第二天見效。”
“謝了。”
解煙渚抽回手,沒讓他接,“需要幫助麼?適當正確按摩,效果更好。”
“不用,謝謝。”沈宗年抽回藥膏,立即關門。
“等等。”門被解煙渚按住,他的眼睛再次往臥室瞟,壓低聲音,“他還不大,什麼都不懂。”
沈宗年的眼神帶著極強的攻擊性,“我想做什麼,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教。”
*
林樂恩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關掉攝像機,并換下那身衣服。
他在客廳換,而程昱寧則在臥室。
見程昱寧換好衣服出來,林樂恩口氣又酸又委屈,“恩眠哥哥就那麼被抱上去了,好擔心,剛才宗年哥哥的眼神太危險了。”
林樂恩越想越害怕,“不行,我得看看恩眠哥哥去。”
程昱寧攔住他,“你覺得現在過去,他會給你開門?”
“那也比干等著強呀。”
程昱寧抱著肩膀,“林樂恩,你不是說我學長不會喜歡上他嗎?那你怕什麼?”
林樂恩咬咬嘴唇,“我、我就是覺得……”
“現在沒攝像頭,你可以大膽點說。”程昱寧冰涼涼的,“你當真覺得,我學長一點愛上他的可能都沒有嗎?”
林樂恩收回天真的表情,嗤笑道:“既然你跟我一樣擔心,為什麼不讓我去?”
“現在過去沒有任何意義。”
只會顯得自己越發丑陋嫉妒和不堪。
程昱寧繼續道:“而且,他應該不會做什麼。”
“你會對情敵這麼有信心?”
程昱寧把換來的衣服丟到沙發,隨手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我倒希望他會忍不住做點什麼。”
那樣的話,學長會對他動心的概率會再低一點。
*
秦悠亦洗完澡,見解煙渚已經回來。
后者換掉了道具服裝,坐在沙發上翻看文獻,旁邊擺著枕頭和被子。
“我不喜歡和別人同床睡。”
秦悠亦扯下頭上毛巾丟在水池邊,光著上半身往臥室走,“隨你。”
走到一半,他轉回身,很隨便地問了句:“你剛才送藥去了?”
“嗯。”解煙渚沒抬眼,房間安靜到,翻開紙張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樣了?”秦悠亦問得很隱晦,甚至表現極其無所謂。
“被人裹著腿,躺在床上,絲毫不敢動。”
只要提到腿這個字,姜恩眠穿著旗袍從門內出現的畫面,就會瘋狂侵蝕人的意志。
秦悠亦有點煩,捏了下鼻梁,“你沒稍微提醒一下?”
“如果你擔心,就自己去提醒。”解煙渚停止翻看文獻,眼神第一次和秦悠亦相對,“而不是在這里命令我。”
悶聲的無名火驀地被點了起來,又迅速被秦悠亦壓下去,他扭頭往臥室走,“關我什麼事。”
*
聽到沈宗年回來的腳步聲,姜恩眠急忙回扯因偷偷亂動而弄偏的披風,而后閉著眼繼續裝死。
“睡了?”沈宗年把藥膏放在門口,脫掉軍裝外套丟在椅背上。
“沒。”姜恩眠慢慢悠悠睜開眼,見沈宗年似乎不太兇了,“那個,我能坐起來嗎?”
“可以。
”沈宗年托住姜恩眠的后背,把人扶了起來。
“謝謝。”姜恩眠懷里抱著羽毛條帶和折扇,頭壓得極低。
“姜恩眠。”
“嗯?”下意識的反應,姜恩眠抬頭和站在他床邊的沈宗年對視。
臥室點著香檳色的水晶燈,姜恩眠有低度近視,他今天沒戴隱形,視線稍有模糊。沒聚上焦的他,還在努力清晰識別沈宗年的臉。
沈宗年已經脫下了軍裝,里面只穿著件純白色的襯衫,上面的兩顆紐扣敞開著,能看到凸起的喉結和頸前的皮膚,是極為成熟的男人才有的狀態。
姜恩眠有幾秒的晃神,就這麼直直看著他。
對面的沈宗年彎折身體,離他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輕微呼出的鼻息,帶著雄性動物的壓迫力。
“別動。”沈宗年捏住他的下巴,制止了姜恩眠試圖轉移的目光,“看著我。”
沈宗年的話像是種命令,姜恩眠從不敢反駁,乖乖把眼睛轉移到對方瞳孔中。
姜恩眠從他眼中識別出了危險,像是兇猛的森林之王遇到心儀獵物時,表現出的最本能反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撲上來,將自己吞沒?
在姜恩眠承受力到達極限時,沈宗年轉移方向,停在他的眼角,“這個痣是怎麼弄的?”
姜恩眠如同死里逃生的獵物,卻不能逃跑,還要佯裝鎮定,“化妝師點上去的。”
“嗯。”沈宗年還在他眼尾徘徊。
“很、很奇怪嗎?”姜恩眠的下巴僵持在沈宗年指尖上,“我馬上去洗掉。”
“不,很好看。”沈宗年的大拇指抵在姜恩眠的下唇,從左到右輕滑,速度極快,觸感瞬間消失,“還有這里。
”
沈宗年放開他,獨自走進衛生間,并打開了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