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羅辛就繼續懵了。

紅鬼的情緒波動明顯是發生了變化，他的淚珠子還是往下掉，但凡是人看見就心生憐惜，就會覺得胡攪蠻纏的羅辛實在是太過分了。

“嚶，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紅鬼抽泣著，柔弱不堪地用不知哪冒出來的紙帕擦著眼淚。

記憶中血腥殘暴的形象和現在這個嚶嚶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羅辛根本沒心思聽紅鬼的話。

直到——

紅鬼繼續嚶嚶嚶著，“這不是很明顯嗎？我是服務生啊，服務生自然是要端菜的。”

腳步已經邁出門外準備跑了的張茜茜和馬毅：？

瞳孔一下子睜大的羅辛：！

明顯什麼，而且——

服務生？

什麼服務生？

為什麼每一個字他們都懂，但連在一起，他們就沒辦法理解這個意思了。

羅辛怔怔地看向了飯店內的其他鬼物，旋即十分呆滯地看著這些個像是貴族般的大少爺大小姐全都瘋狂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贊同紅鬼的話。

“對啊，我們也是服務生。”

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的羅辛：！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震驚壓制住了他的恐懼和理性，還是真的不太敢相信眼前這是真實的了，羅辛竟是問出了聲，“你們全是服務生嗎？”

鬼物們點了點頭。

羅辛覺得世界都魔幻了。

好幾百個服務生？連個客人都沒有的地方需要這麼多服務生？

而且——

羅辛呆滯地看著他們那些穿著的那些華貴的公主裙和水晶鞋，誰家服務生這種公主打扮？他又不傻，這明顯就是在很重要的場合或者見很重要的人才會有的打扮啊！

腦海里想著，羅辛茫然的眼神挨個從每一個鬼物身上掃過，越看越覺得這里沒一個像是服務生的。

尤其是當羅辛在厲鬼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以及一件很熟悉的晚禮服后，他無比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他記得這件衣服，那是羅辛親手做的，就是因為做了這件禮服，羅辛在上一次考核中才得到了厲鬼的認可。衣服主人的面容對羅辛來講也十分熟悉，當初就是這位厲鬼將信物遞在羅辛手上的。

而這位厲鬼也曾說得真真切切的。

——我一直在等的那個人馬上就要來了，所以我得好好置辦一下，要打扮得帥帥氣氣的，得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這件衣服本該是厲鬼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時穿的，可它今日卻在這里穿了，這不明顯就說明今天這場宴會很重要嗎？既然重要，它們又怎麼樣當服務生，單純地伺候蘇塵——

忽地，羅辛的瞳孔猛地一縮。

腦海里好像有什麼東西聯系在了一起，羅辛有了一個大膽到讓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想法。

他怔怔地看著這些厲鬼們，發現這些厲鬼們一直在默默關注著蘇塵，羅辛一瞬間好似看到了厲鬼們身上環繞著的幸福開心泡泡。

光是這麼看著蘇塵，他們好像就十分幸福了。

保安和前世相比的異常，蘇塵一開口體驗場館就換到了這堪稱是獎賞的這里，這些好似要給誰留下好印象的厲鬼們，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一瞬間都有了緣由，而原因都指向了同一件事情。

羅辛吞咽了吞咽口水，渾身上下都在顫栗。

他好像知道這些厲鬼們一直等待的人是誰了。

***

羅辛這邊發著呆，張茜茜和馬毅則張大了嘴。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厲鬼們將一盤盤熱氣騰騰、散發著讓人口水直流的美味佳肴放在了蘇塵面前的座子上。

那滿滿精致的飯菜，和國宴相比毫不遜色，那撲鼻的香味直接勾得張茜茜的肚子叫了一下。

他們受了驚嚇，擔驚受怕了這麼久，早就餓到不行了，現在再這麼一刺激，眼睛里祈求和渴望的眼神都藏不住了。

張茜茜屏住了呼吸，她控制住自己望向蘇塵的那充滿艷羨的眼神。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熾熱，張茜茜發現蘇塵的視線望了過來，蘇塵好像看出來了她眼神中蘊含的意思，嘴唇微微張了張。

但也就是在蘇塵開口之前，紅鬼的聲音響了起來，“嗷，你們也有一份的，跟我走吧。”

紅鬼看了除蘇塵之外的四位考核者一眼，就率先帶著他們去了一旁的隔間。

張茜茜立馬眼睛亮亮地就跟了上去。

也是剛走進去隔間，她的就呆住了。

映入他們面前的是一堆白面饅頭，連菜都沒有，只是饅頭。

如果這饅頭是早早就給他們的，他們還能吃得很開心，偏偏他們才看到了外面的山珍海味，他們的心里頓時變得極其微妙。

深深感受到被差距對待了的張茜茜：嚶！

紅鬼也沒搭理他們，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后便飛速地重新回到了外面。

張茜茜癟了癟嘴，剛準備開口吐槽這個好像會變臉的紅鬼，就看到了明顯神思不屬的羅辛。

羅辛的神情實在是太奇怪了，他面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神也木木的，但額間卻不斷地滲出汗水，活脫脫得一副陷入某種極大的震驚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