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嘿,寶貝,別學那些人說敬語。”安德烈仰起頭不滿道,“你該少學些血族的繁文縟禮,那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文森隱約笑了,他坐到安德烈身邊,說:“按照規定,我該叫您父親。”
安德烈靠在文森肩上,嘆道:“饒了我吧,快別這樣了。”
他們一起看著盛開的紫羅蘭,看著被風走的余灰,看著燒紅半邊天的晚霞。
“文森。”
“嗯。”
安德烈躺倒在了文森腿上,輕聲道:“我好像有點累了。”
文森垂下眼,別過安德烈鬢邊散亂的紅發,說:“那就睡一覺吧。”
“我拿到了安德烈一半的血液,可以替安德烈解決他那些求死的‘孩子們’。”
“安德烈說他曾經想過,什麼返祖血脈,他不在乎,也不會被先祖血脈中的厭世情緒影響,他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可他還是和他的先祖們一樣,躺在了慈悲的圣母像下。
歷史的洪流滾滾向前,文森停在舊時光里,獨自守著一座空蕩蕩的城堡,一片孤寂的墓地。
直至某個向日葵怒放的盛夏,文森聽說凱特家的小兒子受了傷,他的父親百般推脫,不愿意去看望那個可憐的小家伙。
那個孩子被一個人扔在華國。
只因他是返祖血脈。
紫苜蓿下的沉睡著的老古董們不知是誰得償所愿,投入了瑪麗亞的懷抱。
永生的詛咒延續到了另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文森在安德烈的墓碑前放下一片新鮮的三葉草,告別這片待過太久的土地。
“返祖血脈的延續并非輪回轉生。殿下是殿下,他是羅伊·凱特親王,是晏凌。
我沒有將他看作是誰的替身,我只是一個人太久,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面對仇嶸復雜的目光,文森輕笑道,“仇少爺,您不必如此敵視我,殿下對我來說就像我的孫輩一樣。”
仇嶸尷尬地摸了摸鼻梁,他不是擔心文森對晏凌心懷不軌,他只是怕文森跟在晏凌身邊,是想從晏凌身上看某個人的影子。
那樣的話晏凌該有多難過。
“殿下知道我曾經跟在一個返祖血脈身邊。”文森回答了仇嶸沒有說出口的疑慮,“我找到殿下時他正在A大附屬醫院接受治療,白澤是那里的主治醫師。”
血族不會輕易死亡,但受的傷需要時間恢復。心臟破碎這樣的致命傷,中心為了表達對血族親王的關心,送晏凌去了白澤那兒。
“殿下不在乎我的來處,我說想要留在他身邊,他就讓我跟著了。”文森說道,“殿下出生時管理異控中心的總長還不是宋德。原先的那位總長是真的希望能好好照顧殿下長大,教他新時代的理念,期盼殿下能管理好華國的血族,也能夠在這件事上找到生存的價值。”
“后來宋德接管總長之位,中心的環境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在宋德的眼里,殿下的能力太強,是很大的威脅。他變相將殿下軟禁在研究所,想找個機會送殿下回歐洲。”
“直到烏列爾的事發生,宋德告訴殿下烏列爾已經被處理了,他以不想引起外界恐慌為由,讓殿下對惡魔的事不要多說。作為交換,中心不會再限制殿下的生活。”
“實際殿下對這些事不是很在意。
”文森起身,走到了仇嶸身邊,他看著躺在棺材里的晏凌,說道,“如果說安德烈想要抗爭自己的命運,那麼殿下則是對所有的一切都沒那麼在意。”
“他們都是隨心所欲的人。安德烈活得熱烈,殿下更坦然。”
“哪怕他接手了族長之位,也接受了中心安排的種種工作,但對殿下來說這些其實都沒什麼意義。他曾說過等到哪天機緣巧合,就回歐洲一睡了之。”
“后來殿下遇到了您,仇少爺。”文森將目光轉向坐在小板凳上的仇嶸,“殿下他很在乎您。”
“最初和您在一起時殿下想過給您初擁,在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又改變了主意。”
“殿下說,您喜歡的是平靜的生活。他想讓您度過輕松美滿的一生,不必去承擔永生帶來的不安與變數。”
文森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了,他笑了一下,對著自己面前的年輕人道:
“永生的詛咒似乎是無解的命題,我和安德烈沒有走到彼此的終點,您和殿下無論做出什麼選擇,我都希望你們能夠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說了五千字的文森上樓就狂炫三杯水(。)
以及貓貓全都能聽到哦,文爺爺(文森:?)是講給他們兩個人聽的。
貓貓下章就醒啦!
第44章
仇嶸在小沙發上湊合了一晚。
早晨睜眼屋里一片漆黑,有點分不清時間。他看了看手機,剛過八點。
消息提醒里有霍野的回復。
仇嶸麻煩他照顧貓,昨晚睡前向霍野道了謝。
霍野:……
霍野:哈哈哈……
霍野:……不麻煩的
倒霉孩子不知道哪兒學的毛病,回個消息打這麼多省略號。
仇嶸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去和棺材里的睡美人老婆道早安。
仇嶸:“……”
仇嶸:“?”
他老婆呢?
他那麼大一個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