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概率是烏列爾。饕餮身上有貪婪和暴食的本性,是烏列爾所需要的能量。可見在吞噬了數人的生命后,普通人類已經不能滿足烏列爾的需求,他將目標轉向了異能者。顧族長也請務必多加小心。”
“中心專案組的組長依舊是凱特親王,顧族長想要加入的話可以聯系他。”
仇嶸之后肯定要尋找烏列爾的蹤跡為家人報仇,鐘離書此時提起專案組,是提醒仇嶸可以借此聯系晏凌。
兩族族長早點和好一起追蹤烏列爾的下落,也能提高點效率,省得一邊查案一邊還要為情發愁。
去時如寶劍出鞘,歸來卻頹廢消沉。
天空早已黑透,多云的天里星星和月亮都被遮在萬里之外。
仇嶸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走著,等到云都被吹散,殘缺的月亮露出個角時,他才慢悠悠回了家。
屋里也是漆黑一片,晏凌沒有回來。
頭發早就被抓亂,領帶落在車上沒拿,襯衫解開了兩個扣子方便呼吸卻也沒有更多的力氣換下。
仇嶸看了看毫無新消息的手機,摁滅屏幕仰身倒在了沙發上。
早晨出門時的擁抱親吻似乎還留有余溫,小狗卻覺得自己已經被拋棄了。
哥哥最后一晚哄他入睡時的低語,半夢半醒間聽到的一聲狼嗥,逃跑到筋疲力盡時抱起他的溫柔臂彎,源源不斷喂入口中的鮮血……仇嶸做了一個很長很紛雜的夢。
永無止境的追趕下,是那個腕心有一點紅痣的人救了他。
昏睡里喝下了對方的血,劇痛高燒時蜷縮在對方懷中哀哼。
霸道的血液奔騰在他的體內為他治愈傷口,冰涼的手掌又溫柔拂過他疼到痙攣的身體。
他能隱隱聽到那個人在低聲說:“別怕,很快就不疼了。”
仇嶸睜不開雙眼,可他似乎知道,抱著他說不疼了的那個人自己都被貫穿了胸膛。
在安慰一只臟兮兮的小狼崽時,他的心臟又是否恢復了完好呢?
仇嶸很想開口問一問:你疼嗎?
晏凌,你的傷口還疼嗎?
仇嶸不缺心眼,通過鐘離書對當年之事的描述,結合晏凌之前告訴他的內容,他已經能勾勒出晏凌童年的輪廓。
充斥著利益與算計的童年。
血族親王的名頭再響亮,在沒有成長前,也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
他們將他關在研究所深處,忌憚他又輕蔑他。
“怪物”是仇嶸躲入福利院時其他小朋友給他起的外號。
因為他不會說話,只能發出狼叫,呲牙咧嘴地威脅那些試圖欺負他的人。
“怪物”也是他們給予他的評價。
因為返祖血脈的出生即是原罪。
他們都是怪物,是被孤獨蠶食的怪物。
可在他們重新相遇的那一刻,仇嶸眼里的晏凌,只是一只需要被保護的布偶貓。
而晏凌眼中的仇嶸,也不過是一只傻乎乎的薩摩耶。
他們不再是冷血的、充滿仇恨的怪物。
他們只是一點一點小心試探,努力靠近彼此的兩只小動物。
……
雜亂的夢境在大狗被貓貓捶了一記貓貓拳后破碎消逝。
仇嶸捂著昏沉的腦袋,從沙發底下爬起身。
喜聞樂見,十多年沒生過病的仇嶸居然發燒了。
換下睡成咸菜干的皺巴襯衫,仇嶸暈頭暈腦的沖了個澡,將自己摔回床上。
床單上還有布偶貓晏總的氣息。
像是筑巢的易感期Alpha,生病的仇嶸刨了刨被子,把一大半塞進自己懷里抱著,伸手拿過床頭柜上充了電重啟的手機。
不出所料,沒有他最想看到的那條消息。
生著病老婆還離家出走,還不許他主動聯系。
苦成一朵苦菜花的仇嶸擁抱著老婆的氣息再次睡去。
等他再醒來,窗外的天又黑了。
孤身一人的仇嶸對做飯提不起絲毫興趣,他看都沒看,打開〇團,隨便選了家店,用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點了份外賣,最后食不知味、十分潦草地填飽了自己餓了快兩天的肚子。
家里有應急藥箱,因為兩個人都不怎麼生病,除了更換過期藥品,這個藥箱幾乎沒被打開過。
其實最初仇嶸住進晏凌的小公寓時,家里是沒有配備任何藥品的。
仇嶸住在這兒沒兩天,晏凌才提了個小藥箱回來,說因為自己不怎麼生病,家里也沒放藥。現在仇嶸住進來了,以防萬一還是該準備些應急藥品。
同樣不怎麼生病的仇嶸一邊感動一邊教育晏總一個人獨居怎麼能不準備應急藥品,萬一受傷了連個創可貼都沒有。
那之后藥箱藥品更換就由仇嶸管了。
現在想來晏凌受傷是用不上創可貼,劃破個口子估計還沒等仇嶸翻出創可貼呢,人已經痊愈了。
仇嶸摸出藥箱里的體溫計叼嘴里,片刻后一看,水銀柱直破40。狼族的體溫本就偏高,不過高到這個程度那是還燒著。
仇嶸翻了翻藥箱,找到退燒藥扣了兩片喝下。
溫度過熱的大腦總是會想起雜七雜八的事,仇嶸抱著從衣柜里翻出來的衛衣,回想到晏凌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這段時間我們先別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