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嶸目送晏凌進電梯,如果他的狼尾巴這會兒在外面的話,一定能晃出教科書式小狗高興。
SUV重新匯入車流,卻沒有沿著來時的路回去。
仇嶸放下車窗,從儲物盒里翻出來了個無糖薄荷壓片,單手用牙撕開塑料包裝,把里面的口哨糖叼進嘴里兩下嚼碎。
和晏凌同居后仇嶸就戒了煙,身邊常備薄荷糖,想抽時就嚼一片,聊勝于無。
SUV一路開過A大校區,周圍的車越來越少,最后駛上高速。
車停在市郊的一處加油站,仇嶸開門下來,嘴里又嚼著片薄荷糖。
阮斯佳到的比仇嶸還早,他捧著杯速溶奶茶,坐在一旁休息站的便利店里沖仇嶸招手。
“孟柏川呢?”仇嶸下車前戴上了棒球帽,便利店沒什麼人,他坐到阮斯佳對面,問道。
阮斯佳示意窗外:“孟哥看時間差不多,先去車上了。”
一輛小貨車從加油站出來,停到了便利店門口,副駕駛上坐著一名同樣帶棒球帽的卷毛青年,是孟柏川。
開車的應該也是孟家人,仇嶸腦海里稍微有點印象,可能以前去孟家“抄家”時見過。
孟柏川的帽檐壓得很低,嘴里像是嚼著口香糖,他正百無聊賴地盯公路,一轉眼,瞧見仇嶸坐在便利店里,狼眼睛瞬間亮了亮。
仇嶸擺手制止孟柏川下車的舉動,孟柏川可憐兮兮望他一眼,坐回去轉頭繼續盯公路。
不一會兒,孟柏川對著便利店的方向打了個手勢,仇嶸和阮斯佳同時站起身,準備去加油站開車。
這時,孟柏川又對他們擺了擺手。
艷陽照耀在松柏路上氤出瑩瑩光澤,波浪般起伏的公路盡頭遠遠駛來了一輛小型冷藏車,它轉了個彎,開進加油站。
車上下來名中年司機,手里還在拿著帽子扇風,他和加油站的人交談兩句,轉身向便利店走來。
便利店外的孟柏川跳下貨車,脫掉外套系在腰間,只穿著白背心,抬手將自己的帽檐轉到腦后,順手把剛從加油站蹭到的機油抹在了臉側。
仇嶸和阮斯佳坐回原位,看孟柏川跟在冷藏車司機身后,一起進了便利店。
孟柏川和阮斯佳年齡差不多,一身小麥色肌膚,這會兒瞧著像個跟師傅出來跑長途的小后生。
他進門瞥了仇嶸一眼,咧嘴傻笑了一下,走到收銀臺邊,要了根烤腸,沒一會兒就和泡方便面的冷藏車司機攀談了起來。
狼族的感官很敏銳,即使隔著段距離,仇嶸也能聽清另一頭的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孟柏川憑借自己臉嫩嘴巧,順利從冷藏車司機身上套到了點小小的情報。
比如這輛車最終的目的地,是市郊的別墅區。
今天仇嶸帶人盯著的這輛冷藏車,其實是血族的“餐車”。
狼族費了好大勁才從別處打聽來血族的“供血鏈”。
原產地還沒找到,但這運輸車之前給別的族送過新鮮血液,順藤摸瓜,他們摸清了這輛車的送貨時間和進市路線。
三個月前,狼族有個狼人和普通人混血的小孩,被從國外來的吸血鬼咬了。
男生剛滿十八歲,因為出生沒有明顯的狼族特征,父母雙方一致決定瞞著狼族的事,讓孩子過個正常的童年。未來如果沒意外的話,也會一直瞞下去,讓他快快樂樂做普通人就好。
直到那個外國來的吸血鬼在商場美食天地游蕩,兩個人碰上了。
那天男生和同學出來過生日,不小心劃傷手,傷口不大,只流了一點血。可隔著燒烤火鍋海鮮面的味兒,硬是讓另一頭的鬼鼻子給聞著了。
吸血鬼持靚行兇,一頓花言巧語把男生騙地團團轉,最后吸了幾次血就拍拍屁股走人。因為血族的愈合能力和催眠術,狼族這傻小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咬過。等到他發燒發著發著冒出了雙狼耳朵,家長才發現這事。
和吸血鬼過近接觸,會激發半狼人的隱性血脈。
一個剛成年的學生,世界觀和人生觀被打碎重組,家長能不生氣?
到了A市的吸血鬼就該歸A市的血族管,仇嶸找到異控中心,要求血族出面解決。
一周后,異控中心給予回復,說血族親王已親自與當事人進行溝通,確認雙方是出于“知情、同意、自愿”的原則發生了吸血行為,恕血族難以追責。
一邊說不知道,一邊說大家都是自愿的,雙方各執一詞。
最后血族那邊送來了一張支票和一套養生補血大禮包,暗示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珍貴藥材裝了一行李箱,異控中心的人直接給送到仇嶸面前。
這種砸錢消事的行為無異于煽風點火,讓仇嶸對血族的厭惡更上一層樓。
冷藏車司機吃完泡面,和坐在他身邊已經吃完了三根烤腸的孟柏川告別,繼續去送貨。
門口的小貨車等了一會兒,不遠不近跟上了離開的冷藏車。
孟柏川扔掉手里的三根竹簽,走到仇嶸身邊亮聲叫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