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抬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搖搖晃晃著起身:“如今我神力全無,只能靠你們了。”
神帝說罷,就要去找想要打破逆空鼎結界的仙帝。掌門在結界里,看著手上的傀儡線全部斷了,只是不在意的拍拍手,錯過了最佳時機,忘川水已經開始淹沒大荒。
不遠處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地脈已經全部斷裂,卷得很高的忘川水已經朝我們襲來,所有人停下了動作,都知在劫難逃。
這時,我看到突然出現的師父,那身白衣染著血,拉著季師弟往結界走去。
“司蒙,別再執迷不悟。”他看著里面的人,微蹙了眉,嘆息道:“其實你已經知道當年婕瑛故意接近你,不過是奉了她父親的命令——”
“閉嘴!”掌門大聲吼道,猩紅著眼睛,氣得發抖:“你知道什麼?皓月,別再假惺惺了,你不也明知寧兒是我和婕瑛的孩子,卻看著他在我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也沒想過告訴我,讓我像跳梁小丑一般,你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掌門吼得撕心裂肺,師父沉默了良久,道:“你說的沒錯,這是我的錯,可你也該知道,盛孟商的母親把他的神格給了你兒子,才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怪他們抽走你的記憶,但你不知道,那是婕瑛在死之前去求神帝,不想讓你為她痛苦一生……你現在這樣,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要去恨誰罷了。”
師父的話一字一句,掌門僵硬的站在結界里,他看著呆呆傻傻躲在師父身后的季師弟,最后苦笑起來,又變成了大笑。
然后,他一步步后退,惱恨著搖頭,看著已經到眼前的忘川水,猛的轉身在眾人驚猝的目光中,跳進了逆空鼎中以身軀祭鼎。
剎那地脈停止了震動,逆空鼎恢復了往日的暗淡無光,可忘川水已經淹沒了我們所有人。
我們被卷進了水里,身上頓時傳來刺痛,那是忘川水要將我們融化。
滾動的水不斷沖擊著我們,我緊緊拉著盛孟商,但也無法控制的往下沉。
水下憋著氣,無論怎麼往上游都游不到水面,好像忘川水已經將天地連成一線一般,我看著昏迷過去臉色蒼白的盛孟商,吻上他不斷給他渡氣。
我那根斷了的骨頭刺痛不已,沒了空氣,我整個肺部堵塞的疼,大腦缺氧,眼前已經開始泛黑,就在這時,盛孟商突然睜開了眼睛,烏黑的眼瞳看向我,然后捏了個訣,頓時水下開始像漩渦一下旋轉。
盛孟商一手摟著我,一手劃開手指,他的鮮血洇進水里,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開明獸就從那團血色渾濁里現身,嘶吼著帶我們沖出了水面。
無處不在的忘川水和整個天線已經差不了多少距離了。
我猛烈的呼吸,定神之后濕漉漉的抬頭看,開明獸全身燃燒著冰藍色的火焰,而涅初變成了火色的鳳凰,冰火兩重天交接,坍塌在忘川水中的昆侖山重塑。
開明獸站在昆侖山峰頂一聲怒吼,神界九道門打開,九大神域再次連接,只差最后一寸就要淹沒整個大荒的忘川水開始退去。
一切都結束了吧。
我虛弱的想,卻沒來得及看到昆侖山山頂那朵雪蓮再次開放,就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身邊嘰嘰喳喳圍了一群人,見我醒來,一窩蜂涌上來,都是些青云宗的弟子。
我睜開眼睛有些弄不清狀況,掙扎起身的時候還拉扯到了傷口,疼得冷吸了一口氣,捂著傷口處呆愣的巡視了一圈,就問紅著眼睛的師妹:“盛孟商去哪了?”
師妹拿著帕子擦擦眼淚,有些囁喏的說:“盛師弟他回冥界去了。”
“啊?”我一臉疑惑:“他回冥界干嘛?”
“他說冥界有急事,忘川水將封印它的堤壩沖塌了,他得回去補,怕再出禍端。”師妹說。
我:“……”
簡直就是放屁。
我無語的嘆了口氣,一偏頭就見許久未見的破曉也在,正在想這愣頭青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破曉就突然跪在地上,不情不愿道:“以前是弟子錯了,還請掌門大人有大量,饒了弟子。”
我再次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啊?”
這時候活潑的師妹一屁股坐在我床邊,摟住了我的胳膊,開心道:“現在大師兄是青云宗掌門了。”
我:“……?”
昆侖山重塑,神魔大戰被迫終止,季師弟是婕瑛的孩子,現任魔尊看著他妹妹的兒子被師父教的很好,從未虧待,于是一揮手撤兵,表示再也不會挑起戰爭。
神界諸多先神隕落,早已沒有能力再隨意凌駕于六界之上,六界開始了真正的相互制衡。
神帝沒了萬萬年神力,成了一個普通人,依舊成天追在仙帝屁股后面,而涅初代替他,成了神界掌權者。
師妹在出房門時說,那時她站在結界邊淚眼朦朧,看到掌門在祭鼎的最后一刻,溫柔的看著她,又看向季師弟,輕聲對季師弟說:“寧兒,照顧好妹妹。”
一切都好像慢慢步入正軌,師父依舊不著調到處表演胸口碎大石,還要拉著季師弟一起,師妹偶爾會跟在他們身后,照顧他們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