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孟商手中落了空,我被拽過去瞬間才發現,徐之竟用瞬移之術頃刻之間將我帶到了另一個地方,我甚至都沒站穩。
這個地方一片黑暗,很是潮濕,能聞見一股霉味,還有水滴的滴答聲。
火折子亮起,我才看清了徐之的臉,他將遮著臉的黑布拿下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看他毫無血色的臉,問他:“你這又是何苦?”
“大師兄又救了徐某一命,”他很真誠的說:“徐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該還的。”
我:“……”
真是缺心眼。
現在徐之的突然出現打破了我所有的計劃,也不知道現在盛孟商怎麼樣了,但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馬上追上來,更何況,我看周遭陰氣極重,就知,現在還未出冥界。
我打量了一眼四周,問徐之:“徐師弟,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當然不是。”徐之說:“瞬移之術需要足夠的靈力,都是司蒙仙尊給的,他和神君會馬上來接應我們的。”
“……這是哪兒?”
我摸了摸旁邊的墻壁,很濕,而且四周陣陣寒氣,看著像是在一個山洞里,徐之沒說話,卻從懷中掏出一個發出亮光的夜明珠。
隨著黑暗被照亮,我們所處的環境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棺槨還有踩在腳下的白骨。
我一下跳到了一旁,看著被我踩在腳下的頭顱心里發虛,快速的念了幾句‘阿彌陀佛’才作罷。
“冥界難出,我們估計是到了冥界的禁地,地下陵墓。”
徐之吹滅火折子,那點暗黃的光消失,夜明珠發出的冷光將四周照射得很是陰冷。
“這里曾經葬送了多位冥王,藏著冥界的秘密,誰也不知道陵墓深處有什麼,所以,要拖住那個魔頭,或許這里倒是能尋出一線生機來。
”
徐之拿著夜明珠小心走在前頭帶路,我跟在他身后,撇了他一眼胳膊,故作輕松的問他:“徐師弟,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傷,醒來之后還忘了一些以前的事。”
這話我同樣問過元輔,他年少時曾經差點凍死,卻在醒來以后性情大變,唯唯諾諾一心求生的廢物皇子,最后成了笑里藏刀手段惡毒的笑面虎。
或許元輔早已死在那個寒冬臘月,醒來后的他不過是一副一心想復活母妃,裝滿野心的軀殼。
徐之聽見我的問話明顯愣了一下,隨后了然道:“是有過,那時我還小,下山不知天高地厚收服妖物時受了傷昏迷了幾日,承蒙貴派司蒙仙尊和林不息長老救治,才留了一命。”
師父和掌門嗎?山水銀是碧池
所以元輔那時候是趁機寄宿在了徐之的身體里?
徐之為人正直,說話不像有假,再者他這麼多年的好名聲,也不可能都是裝的,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連徐之自己都不知道,他身體里還住了另外一個人。
說不定還會在每日他不注意的時候,驅使他這幅軀殼去做些壞事。
也對,徐之的宗門與青云宗很少來往,徐之師父更是看我不順眼,只有每年仙盟大會能說上幾句話,但細細數來,那些年我下山歷練途中,可沒少碰到徐之。
幽凌族人被屠殺,又嫁禍給盛孟商,世人都當是我吃里扒外伙同盛孟商奪走的逆空鼎,礙于掌門和師父幾分薄面才沒有當面質問我,誰又能想到,常年與幽凌之地交際,清風亮節的徐之,才是罪魁禍首。
也只有幽凌族人毫無防備的人,才能將他們一刀封喉,再也不能張口說話。
但這些徐之肯定是不記得的,那一根筋維護正道,一心修仙的傻,可不是元輔這種散發著滿身惡臭,早就爛了的人,能裝得出來的。
“大師兄是有什麼事想問徐某嗎?徐某定當知無不言。”
徐之見我問了那句不再說話,就問了我這麼一句,我‘哦’了一聲,卻問他:“徐師弟難道就不想問,當時為什麼我又要栽回盛孟商手里?”
我以為徐之會同掌門一樣,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可他只是沉默了一會,說道:“那肯定自有你的道理。”
我:“……”
徐之這樣的人,與我們所有人都不同,我們或許或多或少存了自己的私心,可他心如白紙,卻偏偏被元輔控制了半邊身體。
眼下,這個地下陵墓危機重重,越往深處走,我心中越發不安,前有狼后有虎,盛孟商肯定就在后邊,若是被他追上,徐之就死定了。
可即使沒有盛孟商,把我往深處帶的徐之,是不是會發現,他體內的元輔,其實也希望著,在這個墓穴里找到什麼東西,然后完全控制他呢。
而我,是不是在一局棋盤上,現在是往前移動的棋子,只差一步,棋局將成。
第五十二章
地下陵墓甬道眾多,四通八達,且陰氣極重,按理,要真想逃命,往深處走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我一言不發的跟在徐之身后,看這架勢,徐之已經不是徐之,也不知道元輔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他一路走來一直在仔細觀察著四周,似乎是在找什麼。
路上有不少碎石,可越往里走,路就越平坦,直到通過一個狹長的甬道,高舉著夜明珠的徐之才停下,抬頭往上看,有些驚喜道:“找到了,冥界萬籍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