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詭異的安靜起來,直到我身旁的徐之輕笑了一聲打破了這毛骨悚然的氛圍。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離我的肩膀不過毫厘時,掌門大罵一聲,佘陽瞬間出鞘,叮當一聲冷兵相撞的脆響,我被掌門一把拉了過去,那只手落了空。
還頂著徐之那張臉的盛孟商被佘陽激得退了幾步,但也很快就站穩。
我有些發懵,掌門氣得臉更黑的恨不得一巴掌扇醒我,罵道:“從你們一進門本尊就發覺不對,徐之不久前就找到這兒,也是本尊昨天才讓他出去看看周遭情況,怎的會遇上你們還一無所獲,看看他是誰!”
其他和我們隨行的弟子頃刻間反應過來皆是一臉菜色的躲在一旁,只有我還在呆愣。
“本尊就說,你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出冥界,那可是連神族去了都得折損修為的陰氣之所。”
所以這一切不過都是盛孟商一手安排好的?
門外的徐之已經拔出劍時刻留意著盛孟商的一舉一動,只有盛孟商不在意的扭了扭脖子,然后一伸手,從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來。
隨著面具被撕下,一張俊秀蒼白的臉映入眼簾,眾人一下子炸開了鍋,紛紛打足了精神對他指劍相向,只有我依舊一言不發。
與前世印象中的不同,現在的盛孟商不會壓抑眼底的情緒,他將所有的惡意暴露無遺。
那雙紅得發紫的眼瞳,只是輕描淡寫的掃過,都令人心底發寒。
一襲黑衣,墨發高束,他只是微微一抬手,徐之手中緊緊桎梏的焚輪頓時變成鬼刀,回到了他手里。
“沒用的東西。”
盛孟商手中握著鬼刀,然后一挽手別進了腰間的腰封中,鋒利的刀刃立刻掩了鋒芒。
他看著四周劍拔弩張的眾人,只是不屑好整以暇的兩手環在胸前,靠在一旁,笑道:“怕什麼,我今天不要別的,我只要他。”
眾人一陣竊竊私語,面面相覷,都順著盛孟商盯著我的目光來看我,不知怎麼辦。
按理來說我已經臭名昭著,都認為我和盛孟商狼狽為奸,要不然如何解釋仙盟大會當日我是如何消失出現在冥界的。
還有幽凌之地,萬萬年無人能動,如果不是有吃里扒外的正道中人與冥界里應外合,幽凌族人怎麼可能被滅族,逆空鼎又怎麼會被奪走。
起碼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我與這些事都毫無關系,恐怕從剛才開始,他們對我還算和顏悅色,不過是看在掌門的面子上才不發作。
現在盛孟商點名只要我一個,他們巴不得把我交出去息事寧人,既能解決眼下困境,又能除掉我這個仙門敗類。
可掌門大抵是最了解我的,他冷哼一聲,又將我拽到他身后,說:“當年本尊在徐州初見到你時,就該殺了你,往后多年,若不是林不息和謝筠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你求情,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盛孟商的臉上,短暫的出現了一絲疑慮,但轉瞬即逝,他依舊無動于衷,只是淡淡道:“求情?你們的求情就是將我視為豬狗,隨意打罵?”
這句話如一根刺,突然就扎到我心里,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對盛孟商的愧疚早就充斥著整個內心。
以至于想起那些事情再看見他的臉開始,有那麼一瞬間,我都對他的感情躊躇不定,深感懷疑。
我對他,究竟是愧疚多一些,還是喜歡多一些。
在南臨時,他就像一捧及其短暫的溫水,澆在我冰冷孤獨的身上,還來不及感受暖意,就被摧毀。
而這次,他是我的小師弟,我依舊犯著和以前一樣的錯誤,將他一步步推向絕境。
掌門一生,及其痛恨邪魔歪道,今日若是不說清楚,和盛孟商動手在所難免。
于是我清清嗓子,抬手就打算攔在他們中間,可還未抬手就被掌門一巴掌貼在臉上推到了一邊。
我踉蹌幾步捂著臉,眼睜睜看著盛孟商一個輕松的手勢就將掌門七成靈力攔了下來。
一瞬間神廟抖了三抖又三抖,佘陽在鬼刀巨大的進攻下都裂出了一個缺口。
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啊!”我身邊站著的一個白胡子老頭吼道:“大家一起上,趁他現在還未完全恢復!先收拾一個是一個!”
當我以為他們說的是盛孟商,下一秒一把飛到眼前的劍告訴我,他們說的是我。
我:“……”
不是,有話好好說。
眾人霎時分成了兩派,一派占比居多全部圍上去以多欺少對付盛孟商,小部分盯上了我。
掌門在應付不暇之間讓徐之帶我走,于是,已經被結界震到內臟受損都嘔了幾口血的徐之拉著我就跑。
盛孟商被眾人團團圍住,見我被帶走,蒼白而又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施了個訣,眾人就被震退砸在神廟各個角落。
“找死。”
狹長而深邃的眼眸輕輕一彎,盛孟商手中的鬼刀就直直朝著徐之刺過來。
這一下能斬斷一個人的骨頭,在隔著毫厘時,我及時一把推開了徐之,鬼刀鋒利的刀刃順著我的脖子擦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