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似乎已經知道那尊神像是誰了,那些往事,也就沒了再提的必要。
王渺渺怔怔看著我,靜默著,又低眸看著地面,最后才鼓足勇氣了一般,說道:“謝公子,那個我今天來是因為有個人想見見你。”
“……誰?”我有些驚訝。
冥界怎麼可能有認識我的人,不會是來取我小命的人吧。
“進來吧。”王渺渺從地上起來之后,就蹦蹦跳跳的走到門口。
我站起身向門口看去,那是一個姑娘,有些瘦弱,滿眼含淚捂著嘴巴看著我。
我不認識。
我有些懵,正想開口,那姑娘看了我一眼身上的鎖鏈就突然跌坐在地。
她滿臉淚水,哽咽著說不出話,我‘呃’了兩聲,愣是說不出句話。
“姑娘你……找我有何事?”我手足無措,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像個傻缺一樣急得團團轉。
那姑娘聽了我的話,好似回神了一般,突然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向我。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手死死拽著我的袖口,哭得泣不成聲。
我動了一下,鎖鏈發出相撞的聲音,她一頓,瘋了一般去拽鎖鏈,見完全拽不開,才像被人抽了骨頭一樣絕望。
她哭得眼睛泛紅,小巧的臉上滿是愁容,不斷的給我磕頭。
我也是被眼前的情況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去求助帶人過來的王渺渺,哪料人早沒影了。
“姑娘,你起來說話。”我用手背墊住了那姑娘往地上磕的額頭。
由于她過于用力,我的手背被砸得一片通紅,她一怔,眼睛里又蓄滿淚水。
“王妃……王妃,你不要怪陛下,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這麼做的。
”
她抓著我的衣袖,搖著頭,一遍遍說著:“你不要怪他。”
顫抖的聲音因為哭泣斷斷續續,我也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在下青云宗弟子謝筠,不是你口中的王妃。”
那陣哭聲突然停止,那姑娘沾滿淚痕的臉抬起頭看著我,眼睛里是不可置信,還有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她擦擦臉上的淚珠,說:“是……是禾兒認錯人了,公子莫怪。”
“好說好說。”我扶起她,道:“不過姑娘你口中的王妃是誰?”
此話出口,叫禾兒的姑娘一愣,忙道:“是個故人罷了,公子不必在意。”
“哦,是嗎。”我摸著下巴點點頭。
“姑娘……”
“喚我禾兒就好。”
我還想再問點什麼,盯著我身后鎖鏈的人就有些悲傷的說。
“……禾兒姑娘,你知道盛孟商這幾日去哪了嗎?”我問。
自從上次之后我就一直被關在盛孟商房里,雖然好吃好喝被供著,但總覺得心里不安。
“陛下剛接管冥界不久,族內叛亂,魔界又在施壓,所以近日都有些忙,公子要找他嗎?”
禾兒說完就想出去找人,這哪能,我馬上拉住了她:“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問問。”
冥界不是久待的地方,現在看來盛孟商對付的人并非青云宗,我得找個機會趕緊逃之夭夭。
但在這之前,我需要弄清一些事情,就先得撤去身上這些鎖鏈。
第二十九章
禾兒姑娘……呃,有些瘆人。
倒不是她如王渺渺一樣長得嚇人,相反,她剔透玲瓏,溫柔細致,很討人喜歡,將我照顧得很好。
聽王渺渺說,禾兒曾是那任殘暴不堪的冥王的侍女,過多的她也不清楚,我更是不了解。
那雙眼睛里,總是帶著哀傷,透過我,不知道在看著誰。
冥界確實如她所說動蕩,盛孟商不但沒空找我的茬,有幾次甚至還重傷昏迷不醒。
昨晚大半夜他被人抬進來時,腹部被砍了一刀,血肉雜糅,血氣濃重,人早已不省人事。
我熟練的乖巧站在一旁,等到冥醫替盛孟商處理了傷口,才敢去喝口水。
盛孟商的傷很嚴重,大半夜就高燒不退,還要重新換藥,我坐在床頭邊撐著頭打瞌睡,直到他悠悠轉醒,才起身去拿藥。
盛孟商的眼瞳深褐,暗如潭水,我不管他的視線,沉默的解開他的衣裳,隨即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我有些想吐。
我忍下反胃,把藥換下,將繃帶重新纏到傷口處。
盛孟商個子高挑,肌肉很結實,這讓我想起十五歲之前我一直被人嘲笑像豆芽菜,后來我和師父說別人都說我胳膊就像竹竿,師父一挑眉,當天就給我弄了很多大補藥。
從此我希望自己壯如牛的夢想實現,一拳能干飛三個的就是我了,再也沒人笑我弱雞,叫我豆芽菜。
剛帶回盛孟商時,他瘦小得像只小老鼠,全身干癟,一點肉都沒有。
于是我把所有的大補藥都給他吃,讓他調理身體,后來不見多年,盛孟商個子開始猛長,不過多少歲月,我看他就需要仰著頭。
那時我還未下山,盛孟商坐在我旁邊,雖然健康了不少,但個子還是小小的,他撐著頭,因為風大半瞇著眼,天真的問我:“大師兄,為什麼破曉師兄他們都叫你豆芽菜啊?”
我一怔,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立刻從草地上一轱轆爬起來氣急敗壞:“放屁,我看他才像豆芽菜。
”
“你看我,”我想要證明自己的強,將廣袖和里衣的窄袖一掀,擼到了肩膀處,向幼小的,什麼也不懂的盛孟商展示著那二兩肉:“我現在就去一拳打死他這個嘴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