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本是可以成為一個普通人,平安喜樂的渡過這一生,可也因為我,逐漸多了恨意,才會瘋魔。
要是我即使下山歷練也帶著他,堅定不移的站在他前面,他也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殺了他。
“我得尋法子救他。”這麼想著,我又要往外走,可才轉身,就聽到老八平時溫潤的聲音突然充滿了怒氣喊道:“站住!”
老八說話一直像水一樣柔和,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飆,我被嚇得一哆嗦,眼前出現一陣刺眼的光芒,我慌亂退后了幾步,背部砸在了門上。
眼前白一陣黑一陣,等到強光消失,耳邊卻傳來砰的一聲,隨即右手手腕就被人緊緊拉了起來摁在了頭頂上方的門上。
我一下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眼前比我高了很多,穿著一身青藍衣裳的人,低頭看著我,那雙眼睛充滿慍怒。
“他要殺了你!你還要救他!”
我被壓制在門上動彈不得,手腕像要斷了一般,我眨了眨眼睛,動了動嘴巴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候壓著我的人才反應過來,慌亂的放開了我的手,惱怒的讓開了幾步,背過身去。
我揉著手腕,皺著眉疑惑的喊了他一聲:“仙尊?”
他一愣,一動不動背對著我站在那兒,隨即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身來,道:“我不是不讓你救他,你可知,上次你接下青云宗掌門一掌受了重傷,不知是誰給你渡的那股靈力,是誰的?”
我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一直被困在鳥身體里的老八,竟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可以不受束縛了。
見我不說話,他繼續道:“那股靈力經過我調查,是盛孟商渡到你體內的,你知不知道,他早就想害你!”
“......”我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來,想起那次怪不得我醒過來時,盛孟商大晚上不睡覺站在我床邊表情復雜,原來是要暗算我。
可那股靈力修復了我身上的傷,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傷害,老八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雖說存在疑慮,可也不知如何開口。
此時我也不想問老八的事情,他但凡想說早就說了,干嘛瞞著我,可一想來,他是仙,我就是個菜鳥,他沒必要給我解釋什麼,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盛孟商的事情要緊。
我的沉默不語,眼前如玉皎皎,長相很好看,甚至我總感覺有點眼熟的人猶豫的走近了幾步。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見他嘴巴剛張開要說什麼,突然就被屋外的腳步聲打斷。
他對著我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我原本還有些放松的身體在聽到外面的聲音時,頓時汗毛直豎,冷汗唰唰唰往外冒。
腳步聲在我房門外停下,安靜得可怕的夜里,我聽到盛孟商冷冰冰喊了我一聲:“大師兄。”
見我不答話,又或許他已經懶得裝了,語氣非常低沉,冷得能掉冰碴子,卻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你屋里有人?”
我緊張得冷汗已經透過薄薄的一層皮膚肆意狂奔,聽見他這話,我才猛的想起來老八還在這里。
“......”
我看著眼神如寒冰一般透過門扉盯著外面的老八,又不敢回答外面那個隨時能擰斷我脖子的盛孟商。
我如被夾在兩座冰山中間的一只無辜的兔子,手心里早已急得捏了一手的汗。
透過門縫進來的風一吹,和我的心一樣拔涼。
第二十章
兩邊寂靜,門外的盛孟商不走,屋內這尊大佛也不動,我乞求的看著老八,就差跪下來求他。
老八的本像很好看,豐神如玉,搭著這身青藍衣裳,溫和如水。
那雙桃花眼不顯兇像,但我就是怕他,如今他不動,我也真不敢有所動作。
盛孟商似乎沒什麼耐心,我也不知道他突然來找我干嘛,他只是低沉著聲音,語氣冰冷:“開門。”
眼看盛孟商要破門而入,我雙手合十不斷的無聲求著眼前微皺著眉,眼底莫名有絲哀傷的人。
老八看了我一眼,不過剎那,轉身就變回了鳥的模樣,他沒說話,撲騰著翅膀飛回了鳥籠,我才松了口氣,打開門皮笑肉不笑的說:“哪有什麼人,這大晚上的,莫非是小師弟你眼花了?”
盛孟商狹長的眼眸瞇了瞇,打量了一圈屋內,沒有找到人才看向早已急得滿頭大汗的我:“還給你。”
聽盛孟商這麼突然說了一句,我一愣,看向他掌心中躺著的瓷白藥瓶,那是前段時間我給師妹,讓她給盛孟商的,盛孟商怎麼知道是我的。
如今再多的解釋也是平白無力,所以我只能說:“什麼,這不是我的。”
盛孟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咽了口唾沫,他冷笑一聲,將藥瓶塞到我手里,道:“我有時候真搞不懂大師兄。”
我握著手中冰涼的瓷瓶,看著盛孟商轉身消失在昏暗的竹林里,隨即軟著身子靠在了門上,呆呆看著前方,直到天邊傳來雞鳴,青云宗的晨鐘傳來沉重的鐘聲,我才回到屋里。
窗邊的鳥籠里已經空蕩蕩,那根桿子輕輕晃著,桌上只有一張信紙,沾著墨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