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來天不隨人愿,由于扶玉是被涅初神君的一半心渡成的神,上神浩劫未過,引來天雷滾滾,自此也就與神界失去聯系,再找到時,已經隕落。
天道本是想讓春神足夠完美強大,渡過上神劫難就此位列重要神祇之位,只是奈何這道劫出人意料,還被凡人插了一腳。
不久之后昆侖山坍塌,昊天神帝震怒,向凡人降下災厄,自此凡人真正迎來苦果。
按掌門的陳述,王縣令曾經是扶玉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兵,后來被扶玉提拔,只是他恩將仇報,在扶玉被殺時袖手旁觀,甚至后來還不知道什麼原因獲得了永生。
他這些年一直在贖罪,守著幽城,不讓里面的那些東西出來,就這麼過了幾百年,直到有人告訴他,要想保護他唯一的女兒,須得向扶玉供奉嬰孩。
王縣令急昏了頭,竟真的走了歪路,平白無故徒增孽障。
現在看來,坑騙王縣令的就是鬼刀焚輪,可掌門說,那些孩子都被放在了神殿后的結界里,幾年來都不曾生長只是沉睡。
鬼刀焚輪誘殺王渺渺,讓徐州城內多家門戶活在恐懼里,貌似只是為了報復。
可他到底圖的什麼,又是誰把我們引到這兒,勾起這些陳年舊事。
天上的那位神,還有那把刀,都令人琢磨不透。
我問掌門這些的時候,他只是瞅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的讓我滾,我麻溜的聽話,滾出了縣衙四處尋找那孩子的蹤跡。
甚至覺得只要多提一句神殿里的神像是不是扶玉,都得被掌門一巴掌劈開瓢。
王縣令瘋了,幽城內的惡靈全部都解決了,這件事情告了一段落,但凡這幾日我開口就算只是想約個飯,掌門都讓我滾。
直到最后一日,千辛萬苦找了這麼久,我才在城墻外碰到那孩子。
他還是一言不發,身上又多了很多新傷,我問他:“你這幾天跑哪去了?怎麼都找不到你。”
他抬起頭看著我,沒有回答我的話,最后小心的將那件折疊好的外袍還給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最后說:“要不你和我走吧,雖說青云宗也是個鳥不拉屎的地兒,但總會比你在這里天天被他們欺負的好。”
那時我沒想到,我以為救盛孟商脫離了苦海,卻不想又將他推入了另外一個深淵,即使到了青云宗,他依舊被人打罵,從未變過。
我想帶盛孟商回青云宗的時候,掌門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盛孟商一眼。
但是我把盛孟商帶回霽月山時,師父十分生氣,最后一陣氣憤過后,摸著下巴說:“孽緣,真是避無可避。”
再后來就是師父收了盛孟商做徒弟,他成了我的小師弟,我求著師父給他取個名字,師父讓我別白日做夢,要取自己取。
于是我捧著想了一宿的名字給師父看時,他更加生氣,還晦氣的呸了幾聲,最后罵罵咧咧說隨我的便,愛叫什麼叫什麼。
因得那幾聲晦氣,霽月山的弟子都以為師父討厭盛孟商,又因得后來我經常因為下山歷練幾年才回來,他們欺負盛孟商更加賣力。
我被破曉拉著不小心打到盛孟商那次開始,我與他之間,就已經相隔甚遠。
再后來不斷的誤會,讓盛孟商以為我成了卑鄙小人,我和他都說不上幾句話了。
原本對盛孟商不聞不問的掌門也開始厭惡他,我多次為他說話,招來的是掌門一次又一次對盛孟商的重罰,我也真正變成了盛孟商眼中的小人。
那個會偶爾在山門口等我的少年逝去,幾次回山,都只能看見盛孟商佝僂的背,被打斷的手腳,和滿臉的傷。
有一次我回來時,已經過了三年,盛孟商個子長了很多,那張臉足夠的吸引人,我站在臺階上等著挑水上來的他,還笑著想和他打聲招呼。
可他只是厭惡的撇了我一眼,說:“勞煩大師兄讓路。”
我嘴角的笑一僵,默默的讓到了一邊。
盛孟商眼里變回了初遇時的空洞,這麼說來,我好像從未見他笑過。
第十九章
霽月山背靠通天塔,所以這里常年陰氣極重,即使三伏天里,到三更時分,夜里也是寒涼。
老八的一句‘殺了他’,讓我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加之才從宗祠里被抬回來,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如今深陷夢魘,憶起了那些陳年舊事。
夢里的我就像身上綁了一塊巨石,一直不斷地往下沉,拼命的想要睜開眼抓住救命稻草,可腦子就要被人活活撕裂了一般,怎麼都睜不開眼。
我看到在黑暗深處,有一棵長得極好的辛夷花,粉紫的花團錦簇。
樹下站了一人,穿著黑衣,身材欣長,他伸手摘了一朵辛夷花,隨即呆愣的看著掌心嬌嫩的花朵,可下一秒他就將手心的花揉碎,那雙紅瞳惡狠狠抬眸看過來,嗤笑一聲,道:“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兒去。
”
那雙赤瞳紅得要滴血,我一下子睜開眼睛,喘著粗氣調息好一會,才怔怔看著頭頂的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