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山門處吹過來的風繚起了我落在脖頸上幾縷長發,火燒火燎四處沖撞的靈力慢慢平息下來,我問:“掌門口中的善是什麼?師父只教導過我們,害人性命者才是惡,盛孟商還未曾害人性命,就算他該死,也需得調查清楚因果,若是是他自甘墮落修習歪門邪道,不用掌門動手,弟子親自殺了他。”
“仙盟大會如今在即,掌門也不想讓人知道青云宗任由一個邪魔待了這麼多年吧?”我見掌門不說話,繼續說道:“如果盛孟商一定得死,等仙盟大會結束,弟子就找個犄角旮旯把他處理干凈。”
這話說的頗為歹毒,一看就符合我以后要挑大任,一切以青云宗為主的風格。
也許是我平時過于乖巧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掌門啞口無言,還有力氣吃瓜的幾個弟子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誰敢忤逆掌門,誰?肯定不是我。
我見掌門低頭沉思,以為這把穩了,正要回頭說兩句狠話讓盛孟商趕緊滾,就見他看著前面突然眼瞳急劇收縮了一下,抬手就要推開我,大聲道:“走開!”
“林不息教出來的徒弟都一個德行,心軟。”掌門冷笑說。
他不講道義,他搞背后偷襲,直接避開我朝盛孟商命門襲去,強悍的靈力比剛才更充滿殺機,我這身體素質別說擋,在一旁都得飛出去砸壞一個石燈。
盛孟商必死無疑。
我腦子飛快運轉,可血還沒吐干凈呢,眼前更是紅一片黑一片,已是強弩之末,走一步都困難。
就在我看著掌門快要打上盛孟商時,突然一個白影出現,一把將盛孟商打飛了出去,掌門見到來人也立刻收回了靈力。
我模糊的視線里只能看見那身落地廣袖樣式,領口和袖口繡著金線祥云的白衣,和腰間淡藍玉佩下搖曳長長的藍色穗禾,隨即就啪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識海一片漆黑,身上卻有陣陣靈力如潮汐涌進,意識也便慢慢變得清明起來,再醒來時屋內一片漆黑,只有外屋的燭火發出暗黃色的光。
全身的骨頭像重造了一樣,我費力睜開眼,卻一偏頭就看見一個黑影站在我的床頭旁。
我慘叫一聲,嚇得靈魂出竅,顧不得身上疼痛,拉著被子就一下子挪到角落,直到看清人后才松了一口氣,隨即看著逐漸清晰的那張帥臉,莫名其妙道:“小師弟?你大半夜不睡覺站在我床頭干嘛?”
不會是想要趁我重傷掐死我吧,怪不得剛才感覺脖子涼涼的。
盛孟商不說話,直到我又奇怪的喊了他一聲,他才有了反應。
我們大眼瞪小眼,盛孟商緊皺的眉慢慢松開,轉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道:“師父找你。”
第五章
青云宗四位長老中最菜的是我師父,最窮的山門是霽月山。
就拿從偏殿到主殿的那條路,碎石凌亂,一腳踩下去起碼能摁到三個穴位,直痛得人眼淚直飆。
其他山門綠林叢茂,溪水蜿蜒,我們的山門光禿無木,宛如大漠,特別是一到晚上,冷風颯颯,鬼哭狼嚎。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晚上很少出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師父給我輸了靈力,雖然全身痛不欲生,倒也還能行動自如,估計得個把月才能恢復。
雖說掌門下了死手,但我平時刻苦修煉,這段時間修為突飛猛進,比起下山那次倒霉催的差點兩眼一閉歸西外,這次的傷并沒有傷及靈識。
我提了一個夜燈往主殿走,出門就不見盛孟商去哪了,讓我很懷疑他的腿是不是真的斷了,跑這麼快。
按理去竹林那邊的茅草房要路過這條路,我隨手穿了一件外袍就出來,是一定追得上他的。
風大迷了眼,我也沒心思管他去了哪兒,冷風灌進口鼻喉嚨發癢,我悶咳了一聲,加快了步子。
偏殿離主殿并不遠,平時也就我和季師弟住,所以這段路上很難遇到人。
樹木摩擦著風的聲音咯吱作響,我捏緊了手中的夜燈,心里已經咒罵了我師父幾百遍,非得讓我跑這一趟。
沒過多久前方透來明亮的燭光,全霽月山最好的屋子映入眼簾,我正想著是直接進去還是禮貌性的請個安再進,就忽的從門縫里傳出對話聲來。
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找師父?不應該啊。
我師父平時最討厭宗門的長老或者弟子大晚上來找他,鑒于他脾氣暴躁,也沒人敢來打擾他。
我猶豫再三,奈何外面太冷,本想大喊一聲,奈何才喊了一個字,喉嚨處就有口淤血想涌上來,只能弱弱的道:“師父,弟子來了。”
里面的對話聲忽的停住,安靜得我只能聽見風的聲音和自己的呼吸聲,里面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身前的門被打開。
抬眸看去,師父眼上還蒙著三指寬的白綾,腰間的玉佩隨著步子晃來晃去,看他臉色蒼白,氣色很不好,我正以為他為了救我給我渡靈力而感動,就聽他道:“磨磨蹭蹭,讓為師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