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救了盛孟商時他無名無姓,我也不知道帶他回青云宗,讓我師父相中是不是害了他。
畢竟他真傳弟子的福一點沒享到,挨揍倒是每天不是斷手就是斷腳。
已然從一開始對我這個救命恩人萬分感激的小太陽,變成了沉默寡言的黑蓮花。
面對老八的話,我只是默不作答,他便也不再說話,直到到了霽月山山門處,它才小聲問:“你怎麼不問我是誰?你就不怕出現在通天塔結界內的我是妖魔?”
“咱們作為好伙伴,講的就是相互信任,你說是吧?”我笑著答到。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不會蠢到隨便放東西從通天塔出來,即便是在塔外。
雍和鏡認主,能碰到它的只有它的主人神也,至于為何好好的仙尊變成了一頭驢,還被困在結界內,我并不太想知道。
要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等著這位仙尊講點什麼,可還未等他開口,我就在不遠處發現了在烈日下一瘸一拐挑著水艱難上山的盛孟商,身邊還圍著一群以破曉為首,頭鐵不怕死落井下石的弟子。
我一下子抖成篩子,一把抓下肩膀上的鳥躲到了石柱后面,把鳥頭對準盛孟商的方向,嗓子都仿佛被劈了一樣,顫抖著說:“仙尊,那就是盛孟商。”
“……他身上煞氣沖天,已然難回頭。”
“什麼?!”我立馬把鳥放在了一邊直給他磕頭:“仙尊,求您指條明路,以后我傾家蕩產都讓人給您燒香上供。”
“也不是沒有辦法。”
就在我頭都要甩出顱內血時,大慈大悲的老八終于開口了。
第三章
混沌初開時,六界皆以神界馬首是瞻,可善念終究渡不了邪念,盤古大神隕落后,魔界叛出神界,后妖界與冥界也歸依魔界。
自此神魔不兩立。
青云宗立宗之本,教導弟子以護佑蒼生為己任,鏟除妖邪,所以若是被人知道盛孟商身上有煞氣,那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自古生靈修煉皆靠天地靈氣,只有邪魔歪道走了邪路,以搶奪其他生靈的靈脈來增進修為。
這條歪路經歷上萬年演變,已然形成各種分支功法,煞氣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更為人人喊打,因為那是由凡人死后,不愿往生的怨念集聚而成,能迷失人性,墮入魔道。
煞氣不會短時間內被人吸收,會經歷多年侵蝕,直到寄主放棄抵抗,那就意味著寄主已然到了絕境。
從通天塔下來之后,我突然想到了多年前我下山歷練時遇到的惡靈,當時險象環生,我中了陷阱差點折在那兒,更是帶了一身惡靈怨念回來。
那時師父和季師弟都不在,寂靜得可怕的霽月山只有我和盛孟商,我被怨念折磨了幾天幾夜,最后睡醒一覺起來后,身上怨念形成的煞氣卻莫名消失。
自古煞氣渡化九死一生,如若不能驅散,渡靈師并會墮入八方曇花境,受萬鬼啃食,直至死亡。
要麼渡劫成仙,要麼永世不得超生。
我當是我命格如此才能逃脫,直到看到雍和鏡里血瞳墨發,煞氣暴漲的盛孟商,我隱約明白,那些原本要寄宿在我身上的煞氣,陰差陽錯竟然跑到了盛孟商身上。
那些煞氣究竟是怎麼跑到他身上的?
而我也因為放任他自生自滅,甚至迫于形勢加入圍毆大家庭,從而讓盛孟商喪失最后一絲善念。
他的一切痛苦來源竟然是因為我。
可摸著我本來就不存在的良心發誓,先不說我不知道煞氣的事,若不是每次我主動攬活從中周旋,盛孟商早在犄角旮旯里被人一刀砍了。
每次打他的時候別人都是卯足了勁揍他,我看似兇神惡煞,打得面部扭曲,可打出去的力全被我用靈力擋下來。
那可是非常傷身體的行為,致使我幾次練功時靈氣堵塞差點走火入魔。
更何況師妹能做爛好人給盛孟商的那些療藥,都是我從師父的小金庫里偷的,要是被他發現,來年墳頭長草的就是我了。
可現在看來,盛孟商已然恨我入骨,等他修成魔骨,第一個報仇收拾的就是我。
我覺得我還能在掙扎一下。
于是,我聽從老八的辛勤教導,決定還是先把盛孟商的煞氣壓下去,再想辦法根除。
想讓煞氣不再瘋長,那首先就得讓黑蓮花感受到人間大愛。
所以當我在石柱后看到眾人把盛孟商辛辛苦苦挑上山的水打翻后,立馬把老八藏好,跳出去就英雄救美。
“住手!”我大吼一聲,中氣十足。
其實應景一些,我應該騎著駿馬,大喊刀下留人的,可惜青云宗這鳥不拉屎,大家都靠兩條腿走路的地方,連根馬毛都找不著。
由于我的打斷,已經舉起鐵拳的破曉被嚇得一抖,帶著怒氣的臉轉過來,發現是我后上演了一出變臉,懵了一下就笑著過來給我捶肩。
“大師兄,你怎麼在這?這個時辰你不是在后山練功嗎?”破曉諂媚的問。
哦哦,原來是掐準了時辰,就挑我不在的時候沖老大來揍盛孟商是吧,怪不得我每次都不見你的鬼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