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發覺了什麼,它在骯臟烏黑的水里扭動著,攥著鐵鏈冒出頭,濕漉漉的水液順著他烏黑的長發滑落,貼在猙獰的面容上,像是一只從水里冒出頭的鬼!
那雙血紅猙獰猙獰的眼睛死死盯住展缸對面的黑暗深處,像是看見了什麼比他還要可怖的東西!
沒一會兒,在光線照不到的黑暗角落,突然!一對只剩枯骨的手,緩緩從黑暗中探了出來!
那枯骨手往前扭曲著爬行,緩緩拖出來一個趴在地上蠕動,渾身濕透,長發拽地的白衣女鬼!
展缸里猙獰的人魚低低咒罵了一聲,渾濁的聲音溢出口:“媽,明明你可以走路,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方式出場?”
女鬼愣了一下。
繼而晃晃悠悠的站起,拍著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而后枯骨手撩開搭在臉上濕漉漉的頭發,浮腫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悚的笑:“不好意思,兒子,媽覺得這樣出場比較有儀式感。”
“你又不拍恐怖片,要儀式感做什麼?”人魚煩躁道。
女鬼又笑了一下,只是它雙眼慘白,笑得委實瘆人,“媽只是,想給你一點驚喜嘛!”
“驚喜?你這叫驚嚇好吧?”人魚都懶得再看它一眼,臉偏到了一邊。
女鬼瞬間有些失望,繼而語氣寵溺道:“不是驚喜嗎?那媽下次,換個出場方式?”
人魚白了女鬼一眼,語氣充滿了不耐煩:“行了,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
女鬼撩起袖子,從濕透了的裙袖里面,掏出一顆渾圓色澤飽滿的珍珠,小跑過去,把珍珠小心翼翼地遞給人魚:“沙漠人魚的眼淚,寶貝兒子,這次媽,一定能治好你的身體!你就可以像正常男孩紙那樣,談戀愛結婚生孩子了!”
人魚盯著她手上的珍珠,血紅的眼睛閃過一抹血光,而后一把搶過那顆珍珠,直接丟進口中,連嚼都不嚼,囫圇咽了下去。
而后,它閉上眼睛,沉浸水里,慢慢等待身體恢復人形。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個晚上過去了……
它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它面容扭曲的浮出水面,攥著束縛身體的鐵鏈,狠狠用力撕扯:“怎麼回事?!我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靠在展缸邊打瞌睡的女鬼倏然驚醒,看著它兒子正在張牙舞爪的發脾氣,趕緊站起來去查看它的身體。
剛剛女鬼還夢見,它兒子吃下了沙漠人魚的眼淚,模樣恢復到十幾年前的樣子。
那時候,它兒子還在讀高中,個子卻已經躥到一米八三,雖然臉上長滿了青春痘,樣子也生得丑陋,但好歹,還是個人。
它也不是鬼,還是個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女人。一大早就起來,給兒子做了早餐,叫他起床,伺候他吃早餐,又是給他拿書包,又是拿傘的。
盡管兒子很難伺候,還愛發脾氣,但女人依然覺得很幸福。
好像夢里的一切才是真實的,現實的一切,才是詭異荒誕的夢。
可醒來后,她看著自己已成枯骨的手,猙獰可怖的兒子,才明白,自己又在做夢了。
她愣了一會兒神,歪斜著脖頸,翻起一雙慘白的死魚眼,有些凄楚的問:“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沒長眼睛嗎?我根本沒變!”人魚咆哮著沖女鬼吼:“你這個死女人!你確定你找來的,是沙漠人魚的眼淚,而不是隨便拿顆破珠子,來忽悠我玩兒?!”
“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落的淚,變成了珍珠!”女鬼臉上的表情終于崩不住,眉頭擰到了一塊,在慘白鬼眼的映襯下,更加扭曲可怖!
“可我為什麼沒變?!”人魚吼著,把那些鐵鏈拉得框框作響!
女鬼晃著腦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絕對不可能!古書上有記載:沙漠之心無草木,偏有塊荒蕪湖,湖水猩紅如血,只往天際流。其中多人魚,人首魚身,面若桃花,滴淚如珠,食之,可治世間百病!我還是摘的他的初淚!怎麼會沒效果!?”
“難道……”
展缸中丑陋的人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血瞳一擰:“難道必須要,他的眼淚沒變成珍珠的時候吞下,才會有用?”
女鬼一聽,茅塞頓開。
它陰測測的裂開嘴角,露出一個陰詭無比的笑:“寶貝兒子放心,媽這就,去把他給你抓回來!”
彈幕瞬間炸了:【臥槽啊!這他媽才是這個副本的終極boss吧?】
【這人魚太丑了,跟上個副本的人魚有的一拼。】
【那個女鬼的夢說明,這個人魚以前,肯定是個人!】
【話說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還有,他們把小寶貝抓來,不會見色起意吧……】
【哎,真是操碎了心,這才剛剛吃上ro嘞……】
……
雖然雪蘼變出了腿,但被陸亦刑折騰得太狠,根本下不了床。
為了方便照顧他,陸亦刑把公司的文件搬到了家里。
此刻,他正在臥室的沙發上,全神貫注的處理著文件,冷峻的側臉透著幾分迷人的氣息。
整個上午,他幾乎都在伏案工作,剛剛把文件看完,就想看看小東西在干嘛,有沒有偷看他,要不要喝水之類。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雪蘼正趴在床上,盯著平板在笑,像是很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