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兒,你睡了好幾天,終于醒了。有沒有想我?身體還疼不疼?”
林帝深干啞著嗓音問道,語氣略帶緊張。
雪蘼沒吭聲,也沒辦法吭聲。
只是借著淡淡的燈光,死死釘著他。
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有些驚惶,澄澈的眸中,透著些許戒備,牙齒輕咬著嘴唇,正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惶恐。
因為沒了手腳,他的身子,顯得更加嬌小。那無助又恐慌的小表情,輕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讓他忍不住想抱進懷里,好好疼愛一翻。
他這麼想,就這麼做了。
俯身去吻住他,從額頭、眼睛、鼻子,到他的唇……冰冰涼的觸感,驚得雪蘼下意識的想要逃。
卻是逃無可逃。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扼住他細得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低啞的嗓音敏感的在耳畔輕哄:“靡兒終于變乖了!別擔心,我不會弄ton你。”
話音落下,一個帶著濃郁酒精味的吻,激烈的席卷雪蘼所有神智……
……
跌星城墓園。
一個頎長高大的身體,如同破麻布一般躺在一座墓碑前。
那身體上,開滿了藍瀅瀅半透明的荼靡花。
朵朵荼靡隨風搖曳,給人一種冥朦之感,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注意不了被花朵包裹的男人,還以為,只是墳頭開出的黃泉之花。
突然間,那些花朵簌簌顫栗起來,花籠下的男人,猛地睜開一只外露燙金色的眼眸。
“呀……”
幾聲大叫,黑鴉被驚得飛起,代表不詳的黑羽從空中飄落而下。
荼靡花香縈繞在陰冷渾濁的空氣中,越來越濃。
隨著男人眼眸的睜開,他身上那些灼灼綻放的荼靡,竟然在無風凋零。
一時間,瀅藍色的荼靡花瓣漫天,像是紛紛蜂蝶斗輕狂,一天飛絮東風惡,滿是荼靡春水香。
直到所有的荼蘼包括花藤消散成星屑,男人原本有些破爛焦黑的肌膚,終于徹底恢復完好。
陸亦刑猛地坐起身,看著自己的頎長有力的大手,手背上凸起的筋絡,心底微微震驚。
當他攤開掌心,最后一朵荼靡飄零墜落,輕輕停靠在他手心,緩緩化成透明的眼淚。
一陣莫名的感傷讓陸亦刑心如刀割,他微微蹙眉,喃喃自語一聲:“靡兒……”
突然,他感覺身后,一道視線此時正在死死的盯著他。
陸亦刑猛地握住掌心那滴濕潤,全身散發著冰寒的氣息,比這墓地的陰風,還要滲人!
他猛地偏過頭,瞬間對上一個拿著鐵鍬的小老頭。
小老頭手上的鐵鍬都在顫抖,卻還吹胡子瞪眼睛地問:“你,你,你是人是鬼?”
陸亦刑渾身上下一絲不掛,肩寬腰窄,肌ro緊實矯健,皮膚冷白,唯有胸口一道疤痕猙獰。
那是曾經他為了雪蘼,甘愿剜出心臟留下的傷疤。
以及手背上的天縱擒魔咒如若詭譎的符文,涌動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看著小老頭驚慌失措的小表情,陸亦刑想說“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人是鬼”的話,終歸改成:“當然是大活人,昨晚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躺到了這里,還沒穿衣服……”
小老頭半信半疑:“那你手背上那個是什麼?為什麼還會冒煙?”
“這個嗎?”
陸亦刑晃了晃手,一雙漆黑的眼眸如同明鏡一般,微微瞇了瞇:“這個是高科技琉璃子透霧紋身,現在很流行的。
你要不要繡一個,我給你打八折?”
小老頭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大活人了。
畢竟他守墓多年,要說真沒經歷什麼靈異事件,那是假的。
在他的經驗當中,鬼怪都是要命,不會做生意的。
索xin,他就把陸亦刑帶回了值班室,給他找了套特大號的保安服,還煮了碗方便面。
吃完方便面,陸亦刑謝過小老頭后,徑直去了雪蘼家。
可是,他在雪蘼的家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
確切的說,雪蘼家里,就根本沒有人。
他有些疑惑,怎麼他的父母,甚至保姆都不在?
不可能是靡兒病重,還在醫院吧?
正要起身去醫院,別墅的大門卻開了。
藍甜甜和保姆走了進來,藍甜甜低頭在玄關處換鞋,一邊走一邊嘆氣:“哎,李姨,你說靡兒和林影帝的感情是不是好過頭了?都快三個月,他都沒回來看一下我們。”
保姆笑瞇瞇的拎著一大袋菜,“夫人放心,少爺現在肯定很幸福,所以才沒來看您,不過我猜呀,他肯定很快就會回來了。”
“哎,現在的男孩紙女孩紙都一樣,一旦有了男人,就忘了父母……”藍甜甜換好鞋,抬起臉的瞬間,倏地對上一雙狹長幽深的丹鳳眼。
穿著保安制服的陸亦刑長身玉立,不知何時出現在,離她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眸光陰沉的看著她!
“啊!”
藍甜甜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包包差點掉落,驚慌失措的指著陸亦刑:“你,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
陸亦刑聽到她說雪蘼和林影帝的事,本來是想發火的。
可此刻聽到,她居然不認識自己,不禁一愣。
畢竟,他和雪蘼在醫院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加上戀宗節目的直播,她不可能不認識自己。
他有些疑惑的開口:“你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