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好幾趟,終于還剩最后一具了。
可他剛剛拖出門,短短的走廊光線,似乎暗了幾分。仿佛連空氣都變得密閉陰冷起來,漸漸的,幾乎讓紅毛喘不過氣。
他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
他有些氣喘地拖拽著尸體,剛剛路過雪蘼房間的門口,突然!
一道暗影猛地從他身后掠過!
是什麼?
紅毛心跳聲突兀地響起,猛地一回頭!
走廊盡頭卻是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株枝繁葉茂的萬年青,在昏暗的光線下,晃了晃葉子。
紅毛只當是自己疑心病犯了,有些自嘲的搖搖頭,正打算繼續拖尸體。
突然!
一道鎏金一樣的暖光,猛地將手上死得僵硬,中年男人的臉,映照得透亮!
他嚇了一大跳,偏頭往光源流瀉過來的方向看去。
一眼就看見,套著個棉布拖鞋,披著睡袍呆愣在門口,冰肌玉膚的雪蘼!
雪蘼本來是在睡覺的。
但是睡著睡著,有一個聲音突然貼到他耳根,輕飄飄地說:“快醒醒,趁現在他不在,你快逃跑吧!”
雪蘼原本以為是夢,醒來時,發現臥室里空無一人。索xin隨便拉了件衣服,準備跑路。
他的積分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不能再兌換空間傳送,只好走正門。
可誰知,門一拉開,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紅頭發戴耳釘的家伙,拖拽著一個警察的尸體,正一點點的在往后挪!
這怎麼看,怎麼像是犯罪現場!
雪蘼驚得五雷轟頂,誠恐誠惶地問:“你,你在干什麼?”
紅毛表情一頓,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繼而又抿了抿唇,沖雪蘼咧嘴一笑:“夫人別怕,只是行為藝術,行為藝術。
”
“你,你騙人……”雪蘼一張小臉素白,身子因為激動,微微顫抖。
紅毛用力掐了一下警察僵硬冰冷的臉,依然笑著說:“你看,這是假的。道具而已。”
雪蘼又不是沒看到過尸體,深知,那不可能是假的。
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驚恐地看著紅毛,嘴唇都在顫抖,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麼接。
好在,在廚房忙活的林帝深聽到談話聲,匆匆跑了上來。
他身上還系著一條深藍色豎紋的防水圍裙,看到紅毛拖拽尸體駐足在自己臥室門口,而雪蘼還站在臥室門口,不禁怒火中燒!
長腿一邁,幾步過去,壓著聲音質問紅毛:“你在干什麼?”
他可不想讓雪蘼知道,他殺了人。
紅毛何等聰慧過人,一看老大的神情,自然知道,這種情況下,就該自己背鍋了!
忙丟下警察的尸體,撲通一聲。跪在林帝深的腳邊:“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開槍打我的,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他就開槍打我,我本來只是想把他控制起來,誰曾想,我一不小心失手,就,就釀成了這種大禍啊啊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往林帝深褲腿上抹,雪蘼哪里能看出,他只是在演戲?
林帝深看了眼雪蘼的神情,就知道他是被紅毛忽悠住了,惡狠狠地沖紅毛吼了聲:“滾。”
紅毛趕緊拖著那具的尸體,連滾帶爬的跑了。
林帝深假惺惺的把雪蘼扶進房間,聲音溫柔的安撫著:“靡兒,你沒事吧?是不是嚇著你了?”
“林帝深,你的手下殺人了?”驚魂未定的雪蘼,終于說出了話來。
林帝深皮笑ro不笑的垂眸,眸光落到雪蘼臉上,“靡兒,這只是一個游戲世界,你不要這麼認真好不好?”
“所以,因為這只是一個游戲世界,你們就可以為非作歹嗎?”雪蘼頭頂的貓耳朵都豎了起來。
林帝深眼睫低垂,在眼底落下一圈扇形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我沒有為非作歹。”
“他都殺人了,還沒為非作歹?”
“那是他,不是我。”
“你囚禁我,還不算為非作歹?”
“我怎麼就囚禁你了?”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兩個人臉紅脖子粗的掙了一會兒,終歸是林帝深敗下陣來。
林帝深有些抓狂。
他死死的抱住雪蘼,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喘著粗氣壓抑了許久,眼眸泛起了濕潤的水光。
他眼睛紅紅的看著雪蘼,終于失聲般啞了嗓音:“因為我喜歡你啊!我這麼這麼喜歡你!除了這樣,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啊?”
“可是我不喜歡你。”
雪蘼聽出了他的難過,他的哀求,他的抓心撓肺,他的無能為力……
但他還是,對著這樣潰不成軍的他,潑了一盆冷水:“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惡心。”
聞言,林帝深臉上的悲傷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急劇擴大的危險xin。
他體內的暴戾在一瞬間,倏地躥起,猛地把雪蘼撲倒在床上,像是捕食獵物的大型貓科動物,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你說什麼?”
“我說,你讓我感到惡心!”雪蘼眼底的畏懼,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無可戀的決然。
終于,林帝深心底的惡魔和野獸,一并釋放了出來!
他一把扼住雪蘼細長脆弱的脖頸,一字一句頓道:“雪蘼!你是在找死!”
雪蘼癱軟在他身下,眼底水霧氤氳,呼吸變得急促,卻沒有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