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季濯澤的麻藥還未完全生效,他拖著一身管子從手術臺上掙扎著坐起來,扭曲的表情把那張病態的臉襯得更加可怖,饑渴已久的吸血僵尸一樣!
“不,你們沒權利這樣做……”
可他還沒說完,一顆子彈嗦地飛了過來,直接擊穿他的肩胛骨!
他瞬間像個被拔了電池的玩具,當場卡機在原地,驚恐萬狀地張著嘴巴喘氣!
國外的警察就是這樣,一言不合就開槍,不過沒有濫殺無辜,甚至還讓旁邊的醫生去給他止血,動手取子彈!
場面好不混亂,一連串的雞飛狗跳,兵荒馬亂。
……
初秋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深灰色被罩被曬得發燙,中央拱起一長條,勾勒出個纖細柔軟的身子。
一只細嫩的腳腕從被子底下探了出來,腳踝處凸起伶仃漂亮的骨節,不耐煩地一蹬被子,小聲嘟囔了一句:“渴……”
聽到動靜,坐在床邊手托下巴正在打盹的霍滿猛地驚醒,眼縫掀開的瞬間,第三只瞳孔也突兀的轉了出來,擠在左邊眼眶異常駭人,像是沉睡的野獸被驚擾了清夢!
等看清床上捂在被子里、露出半個毛絨絨碎發的小腦袋時,他才卸下滿身的戒備,那只粉紅色的瞳孔亦如晨曦皓月,隱入太陽光普照下淡藍的穹蒼之中。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盡量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拉下捂住少年臉的被子,柔聲問:“怎麼了?”
第54章
低沉充滿磁性的男人聲音傳進耳朵里,如同大提琴的曲調,讓季樂樂有一瞬的失神。
隨后一個激靈,猛地從碎夢中蘇醒。
霍滿熟悉的俊臉映入眼簾,眉梢疤痕依舊,用猙獰的樣子掩飾著那見不得人的畸形,看不出半點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反而還高人一等。
他一定憋得很痛苦吧?
多余的那只瞳孔,每天都要努力的翻擠到眼球的背面,肯定很難受的。
可他卻還要用最漫不經心的態度,去粉飾太平。
以至于所有人都被蒙蔽了,以為他是矜貴優雅的霍家大少爺。
倆人對視良久,季樂樂努力擠出一個笑,壓抑著聲音,極力地遮掩著話語下的情感,“這次也不是做夢?”
“不是。”霍滿瞳孔中情愫起伏,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季樂樂吸了吸鼻子,感覺胸口更痛了,“所以,我心臟是被取走了嗎?”
“沒有呢。”
“又是你救了我?”
“這次不是。”
季樂樂眼皮快速地跳了兩下,“那是誰?”
“是你的保鏢,他用你的手機給我發起了位置共享。否則我們也不可能找到你。”
霍滿恢復了冷漠,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就像在看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季樂樂察覺到他眼底的寒意,又記起那個俊美的眼鏡男人,心里咯噔一聲,卻又忍著痛問:“你說是K?”
“嗯,他們已經沒臉再見你,你父親和你哥哥也在警察局,所以暫時讓我照顧你。等你傷稍微恢復,就能回國了。”
霍滿平靜的講訴著,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像只是出于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所以才照顧他的。
季樂樂突然好想哭。
經歷了這麼多,他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干了,可此刻看著近在眼前,卻又像是隔著一條馬里亞納海溝的霍滿,眼圈倏然發紅,不禁潸然淚下。
看到他哭,霍滿眼眸略沉,隨即淡笑著將用寬厚炙熱的手掌撫在季樂樂腦袋,沉聲問:“怎麼哭了?”
“想喝蜂蜜水,要加薄荷的那種……”
漂亮白皙的少年哭得鼻尖恍紅,寬大白襯衫領口露出纖細顫巍巍的脖子,小巧喉結還時不時地滾兩下,好像沒喝到薄荷蜂蜜水,就會要了他的命似的。
霍滿有些好笑,忙從兜里掏出一把薄荷蜂蜜糖,塞進他手心,用哄孩子的口吻:“先吃兩顆糖,我打電話叫人給你送過來?”
“我不,我不吃這個糖,你都給他吃了,不甜了……”季樂樂不知哪里來的的脾氣,手一揚就將整把糖扔在了霍滿臉上!
甚至還氣鼓鼓地罵了一句:“你這個朝三暮四的渣男!和季青山沒有區別!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霍滿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扔東西在臉上!
他瞳孔驟縮,眉梢疤痕突突地跳了幾下,修長指節一蜷,猛地扼住季樂樂脖子,像是被激怒的野獸,“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點?”?
第40話:我就是地獄!
季樂樂呼吸一滯,險些崩潰。
他差點忘了,霍滿是個十分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對血液充滿渴望的變態,隨時可能因為憤怒而對一個人大打出手,甚至把人淦掉的瘋子!
像是一盆冰冷的水澆灌在頭上,季樂樂被他掐得喘不了氣,瞳孔驀地擴大了一倍,渾身因為害怕印制不住重重顫栗。
看出他的害怕,霍滿俊臉變得陰鷙而猙獰!
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季樂樂的下巴,用戲謔的口吻說道:“既然這麼怕我,就離我遠點吧!你知道的,我是神經病,我瘋起來的時候,隨時可能要了你的命!”
太陽帶著暖,斜照在他身上,卻依然穿不透他眼底倒浸出來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