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遙正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陣微風吹了過來,將眼前的景象吹散。
純白的夢境中,一片梧桐葉子緩緩飄了進來,落在南遙的手心里。
南遙猛地醒了過來,迷茫的掃視四周。
微風吹動輕紗窗簾,清晨的陽光透進來,室內一片通明靜謐。
原來是夢……
南遙撐坐起來,手心里躺著一片泛黃的梧桐葉,他拿起,放在太陽下看。
是法國梧桐的葉子。
怎麼會手里拿著梧桐葉呢?
還有,自己不是死了嗎?這是在哪兒?活過來了?
南遙掀被子下床,走到窗邊,向下望去。
一顆梧桐樹下,樹影隨風輕輕擺動,一個少年坐在樹下,安靜地看著手中厚厚的書本。
少年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抬頭,眼神和南遙不期而遇。
他的表情冷淡而又復雜,眉頭微擰,不太高興。
“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南遙輕聲地說,但是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的。
梧桐葉“嘩啦啦”地響,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樹下一個人也沒有了。
很快,房門被推開,樹下的少年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跟著幾位醫護人員。
“干什麼?”南遙發聲問。
他們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給南遙做著檢查,很快,就見他們收了儀器,對著少年搖了搖頭,之后便出去了。
少年瞧著南遙那一臉懵然的樣子,開口:“不記得我誰了?”
果然,他們是認識的,可南遙腦子就像卡殼了一樣,拼了命也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在哪兒見過。
風吹進窗來,翻開了桌上的書頁。
這是一本日本作家太宰治先生的名著:人間失格。
書簽夾著的頁數,正是少年看到的地方。
“不記得也不意外,像你這樣成天只會圍著男人轉的可憐蟲怎麼會記得自己父母異父的弟弟呢!”
腦中豁然清明,眼前的少年,正是當年在南振山墓前把他打個半死的范恩。
許蘭出軌后生的野種!
“呵,像你這種人魂魄都是渾濁的,估計死了也要為那個男人,真不知道怎麼活這麼大的。”范恩又開口了,滿臉的譏諷和不屑。
南遙本就討厭許蘭,還有那個奸夫和他們的兒子,即使自己是被范恩救的,但也并不能讓他不去討厭這個人。
“我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無處容身,只是,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審判我的靈魂?”
就連許蘭都沒有資格,奸夫的兒子更沒有!
“就憑我救了你!”
“不稀罕,我也沒求你救我。”
“你……那既然這樣,你去死吧。”范恩氣呼呼的。
“我既然活過來了,又憑什麼要辜負老天爺呢?你以為你是誰?”
南遙說完轉身就想走,不愿意再和范恩斗口舌,浪費口水。
只是剛轉身,突然想起了于錦珩。
他又轉過身去,“范恩,跟我一起的那個男人呢?你把他弄哪兒去了?”
因為在求人,所以南遙的語氣軟了很多。
“不知道,大概是死了。”范恩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南遙跟在后面,“死了你就得賠我一個。”
“我說你這人咋這麼無賴呢?死了關我屁事啊,你讓我賠!”
“你就該賠。不然你就告訴我他在哪兒!”
范恩走到哪兒南遙就跟到哪兒。
這棟房子格局很大,范恩在前面走,南遙就在后面追,也不知道被帶到哪兒了,周圍越走越靜謐。
“喂,怎麼說我也是你哥,有血緣的,害自己哥哥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南遙越走越覺得這小兔崽子要害他,不然怎麼會帶他來這麼隱蔽的地方。
“說夠了沒?”范恩突然停下,轉身看著無賴南遙,又接著道:“像你話這麼多,難怪不招人喜歡。”
說罷,轉身又繼續往前走。
南遙被說得滿臉通紅,氣得咬牙切齒,要不是于錦珩還在他手里,這會兒怕是已經開罵上了,才不會容忍奸夫的兒子這麼欺負自己。
刷了密碼,范恩帶著南遙走進一間密室。
密室的格局空間非常大,里面有很多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忙碌。
于錦珩一定在這里,南遙邊走,邊掃視著四周,看有沒有病人。
然而卻無一收獲。
南遙又耐著性子跟著更往里面走,走到一個有人照顧的房間里,剛進門,他就看見了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
激動的奔過去,蹲在床邊,雙手拉著于錦珩的手,望著那副瘦了許多的樣子,南遙心疼得忍不住掉了眼淚。
“他怎麼了?”
“傷勢過重,我的團隊剛為他動完手術,現在處于昏迷中也很正常。”范恩在后面淡然地解釋。
“那他的腿……?”
骨頭突起,傷得厲害,以后怕是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了。
不過這樣也沒關系,南遙會照顧于錦珩一輩子的。
“有專業團隊在,癱不了,不然我每年花這麼多錢養著他們是干嘛的?”
聽到范恩這麼說,南遙的心總算放了些到肚子里了。
一個星期后,于錦珩醒了。
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南遙,他沒有開口,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南遙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護士進來換藥,這才打破了短暫的唯美。
于錦珩醒來,南遙高興地像個孩子,自從記事起,就好像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了。